林晚宜眼眶又热了,撑大眼睛使劲眨了两下,想压下泪意,但还是有泪划过眼尾落在软枕上。
怕说话声露了馅,她只嗯了一声。
平常是她话比较多,今日她受伤了不怎么说话,且沈意远怕她一直想着腰间的伤反而疼,一直跟她说别的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样就显得沈意远话多了起来。
因为分了两床被子,他们中间隔着些距离,沈意远往她身边去了一些,感觉他靠近,林晚宜拽着软枕上带着潮的地方往床里侧挪了些。
一直都是同盖一床被,今日多了一床,沈意远想是因为她腰上的伤,见她躲开,轻声道:“我会注意不会碰着的。”
“不行,我怕。”短促的声音还是有些颤音,林晚宜故意拍拍枕头弄出些声音盖过去。
沈意远没有坚持,听到她的颤声,还觉得她是被他吓到了,有些懊恼刚刚的行为,退了回去。
林晚宜觉得拍枕头的法子很管用,一边拍着枕头一边说:“这枕头不够蓬松,我再拍拍。”说完继续边拍边问出心里的话,“最开始我们不是分开睡的吗,怎么晨起时总抱在一起,是不是你偷偷抱我过去的?”
刚成亲那会儿就这样了,他不喜欢她的话,怎么会这么做。
沈意远以为她知道,那些说他缠人的话,他也当她是因为害羞故意说的反话,原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睡时爱贴着人睡,那时候还在冬日里,炭火旺,被褥厚,额上沁汗也贴着人睡,这样睡不安稳,我便和你同睡了。”想想又补充了一句,“不用担心今日,我觉轻,会帮你注意着的。”
林晚宜心凉了半截。
原来是她,原来不是他。
吸了吸鼻子,拉起被子,将整张脸都盖住:“哭累了,我要先睡,你说要帮我注意着的,你晚些睡吧。”
怎么个注意法?会不会缺了觉?
她才不会在乎。
大骗子不值得她关心。
不知道是因为被子里喘不上气还是什么,她脑袋胀胀的,分明是困了,但就是睡不着。
气呼呼地扯开盖住脸的被子,咬着牙对沈意远说:“我根本不疼了,不用你注意了,快睡吧。”
他回来后林晚宜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心里的委屈是只多不少,但是不安少了许多。
早晨起得早,白日里她又是伤心又是受伤的,还哭了这么久,现在全身精力都耗光了,说完后不久她就睡了。
不过她睡得不好,不断梦到他们相遇这一年的事情,真真假假,她分不清。
第二日早晨,沈意远起身时她其实醒了,但是早晨人更感性些,心情比昨晚临睡前差了许多,加上哭过之后没有敷眼睛,眼中肿得难以睁开,她一直装睡。
沈意远离开床榻时在她额上落吻,她拍飞虫一样打了他一巴掌。
虽然力道不是很足,但是林晚宜心情好了些。
昨日沈老太君叮咛她不要去岱通院,让她留在逢安院休息,林晚宜连早膳都没用,一直在床上躺到了午膳时分。
沈老太君也贴心,知道她可能会因为昨天掉眼泪的事情害羞,白天一直没来寻她,只晚膳时过来,陪着归来的沈意远一道用晚膳。
缓了一天,林晚宜在他们祖孙面前没露出什么破绽。
再往后就到了选拔羽林军和庶吉士的日子,这两场选拔在同一天进行,恰好李贵妃也在这日诞下皇嗣,是一个格外康健的小皇子,皇上高兴坏了,大赦天下,除此之外还添了羽林军和庶吉士的名额,许多希望不算大的进士们都被选中了。
不日顺昌伯一家就要回将军府住,林晚宜和沈意远赶着选拔那日住回了王府,日子错开得多一些,免得生疏得太明显。
选拔羽林军是沈意远负责,他本就忙,又碰上皇上大赦天下,要考量的的地方更多,他下值归家的时候已经夜深。
按照以往来说,林晚宜会等他回来一起入睡,可知道了那事,林晚宜天擦黑就睡了,早上醒了也故意不睁眼。
认真算起来,她已经五六天没有“见”过沈意远了。
当然,她也不是次次都能顺利早睡,有一次白日眯了会儿,晚上不太困,沈意远回来时她还没睡着,不过她一直装睡,装着装着也就真睡过去了。
她睡时只留了最角落一盏灯,沈意远不想搅了她的觉也没有添灯,朦胧夜里,还有幔帐帘影,沈意远没看出她在装睡。
只在她耳侧低语:“没良心的,盼着回王府随便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