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雨势越大。
张有财看着桌上的几滴茶水,勾起唇角:“晚间多喝了两杯酒,竟是醉得端不稳茶盏,叫韩大人笑话了。”
“喝酒?”
“今日城南的一家铺子做了桩大买卖,掌柜十分得意,这才差人去内阁禀告,张某为犒赏他,在铺里喝了会儿酒。”
“同济堂?”
张有财抿唇,面露不悦:“韩大人,张家涉及的营生不知凡几,不止药材一桩,你何故一再提及药铺?”
“韩某听说,自打回春堂开门,城中其他医馆的病患全涌去了回春堂,不知张大人是否听说?”
“医女坐诊,百姓自是要去瞧瞧热闹。”
“我原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后来才知道,百姓只去回春堂,是因为回春堂的药价比别处都便宜。”
说罢,韩杜衡抬眸,眼神直直地对上张有财,见此,张有财不仅不怵,反而淡淡一笑:“看来韩大人不懂做买卖。
但凡新铺开门,为招揽客人,多是薄利多销,甚至做些亏本买卖,想来回春堂用得便是这法子。”
“张大人错了,回春堂的药价毫无问题,反倒是陵阳城内的其他医馆,药价很有问题。”
“会吗?”
“会不会,待我去户部一查便知。”
张有财敛眉。
如果韩杜衡只查药价,他不是不能让他去查,怕就怕,韩杜衡查药价是假,想借着查药价查整个户部的账册。
“只要陛下下敕,不管韩大人想查什么,都行。”
“……”
到
张家前,他先走了一趟户部,说要看看溱国各地的药价,然,户部官员以同样一句话,回绝了他。
“张大人,本官不是不能请到敕旨,本官没有请敕旨,是因为念及张大人是陛下近臣,有心留些情面。”
“呵。”张有财冷笑,“韩大人这话说得有意思,彷佛韩大人已经确信,陵阳城中的药价有问题。
可是韩大人,你难道忘了吗?溱国有明律,身为刑官,须先升堂,审疑犯,待人证物证齐全,方能定案。
在此之前,疑犯无罪,若刑官强行定案,那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官可去殿前,参韩大人一本!”
“看来张大人是不肯让本官查了?”
“韩大人错了,本官不是不肯让韩大人查,本官是要韩大人请一道敕旨,只要敕旨一到,户部任凭韩大人来去!”
“好!”韩杜衡起身,“明日早朝,本官便奏请敕旨!”
“张某随时恭候。”
韩杜衡闻言,拂袖而去。
他将要走出花厅时,只听张有财说道:“忘了告诉韩大人一桩事,张某回来的路上,撞见安乐郡主火烧回春堂。”
韩杜衡猛地转过身:“你说什么?”
“韩大人要查药价,无非是为了帮助安乐郡主,但张某想提醒韩大人一句,那位郡主未必值得韩大人相帮。”
说罢,张有财对身边仆从言道:“夜深雨大,替本官送韩大人。”
“是。”
韩杜衡没有逗留,头也不回地出了张家门,
候在外头的韩家仆役要扶他上车,却叫他一把挥开。
“牵马来。”
“可——”
“休要叫本官说第二次!”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