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谢容时抬步,转身要走,他才走出一步,身后张有财急急揪住他的袖子,一字一句道:
“安清妧。”
“什么?”
“偌大的人世间,唯有安清妧一人是陛下的软肋,谢家若能拿住安
清妧,便也就拿住了陛下。”
说完这话,张有财慌忙松开谢容时,拱手告辞:“天色不早,张某该归家了,待张家逃过一劫,再来酬谢容时兄。”
谢容时勾唇,知道以张有财的胆子,能说出“安清妧”三字已是极限,于是,他横出右手:“我送有财兄。”
“好。”
未几,谢容时和张有财肩并着肩,走出雅间,步下楼梯,穿过没剩几个客人的大堂,走到门前廊下。
淅沥细雨里横着张家马车。
“容时兄,留步。”
“有财兄,慢走。”
张有财登上马车,当车驶上石桥,他突然推开窗户,回头看回廊,廊下,谢容时还立着,似在目送他。
他那颗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而动荡不安的心,忽而又定了。
不管怎么说,以后张家有谢家护着,即便是陛下,也不敢轻易拿捏张家。
直到马车驶出院门,谢容时才收起虚伪的浅笑,转身往里走,他顺着出来的路,回到刚才的雅间。
屏风后,王怀瑾缓缓抬起头,略显不悦地问:“你怎么没问下去?”
“张有财很怕皇帝,再问一下,对你我未必有利。”
“呵。”王怀瑾嗤笑,“谢容时,为了帮张有财脱困,谢王两家不知道要欠下多少笔人情债,若讨不回来,岂不是大亏?”
“讨得回。”
“是吗?”
“先前,你我担心皇帝不会重罚张有财,但谢家杀掉一个张尚食,一切的担心都迎刃而解了。
这一次,也
一样。
张有财畏惧皇帝不敢动,我们不妨想办法推他一把,等他被逼到绝境,恁他再不想动也得动。”
王怀瑾听完,神色微动:“你有主意了?”
“回春堂。”
这头,谢容时和王怀瑾在名士楼夜谋,那头,衣衫微湿的习凛悄无声息地掠进了皇帝的寝宫。
“咳咳……”
“卑职叩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