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们的慌乱,洗衣婢的欢欣,清妧没看见,她和伍砚书一道,转进掖廷最西侧的停尸间。
“请郡主稍等。”
“恩。”
伍砚书打开工具,开始验尸。
陵阳的刑官,非必要不会上阵验尸,倒是地方上的刑官,因为府衙人手不足,常不得不亲自动手。
伍砚书虽然做了大理寺廷尉,但还保有亲自验尸的习惯。
“奇怪。”
“哪里奇怪?”
“据掖廷的婢子说,张尚食是服毒自尽,下官也的确在她的嘴里发现了毒药,可这毒还没被吞入腹中。”
“你是说,张尚食在中毒以前,已经死了?”
“是。”
伍砚书一边回答清妧,一边更加仔细地查验尸体。
虽然这是冬日,人死以后尸身不会马上腐坏,但过了一夜,房里的味道多少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
待伍砚书一通操作,房里的味道越发地难以忍受,须臾,范月娘挨不住,捂着唇齿冲了出去。
“呕——”
不久,那些个掖廷的婢子也受不住,接二连三地告退。
浓雨轻笑:“郡主,婢子以为那月娘是个胆大包天得,却不想,她竟被个死人吓得瑟瑟发抖。”
“寻常小娘子,又几个见过死人的?”
“……是。”
她见惯了郡主的波澜不惊,便以为贵家娘娘人人如此,范月娘不是不胆大,而是郡主过于胆大了。
说话间,伍砚书从张尚食的后脑勺拔出一根长一寸的细针:
“郡主,看来,张尚食的确想要吞药
自尽,可惜,凶手棋快一招,在张尚食被毒死前,以银针刺穿她的脑颅。”
清妧低眉,目光定在银针的位置:“伍大人,你的推断可能不太对。”
“请郡主赐教。”
“银针穿颅,的确能一击毙命,可这根针的位置扎得特别,张尚食不会立刻死去,她至少能在一盏茶的时间内,行动如常人。”
伍砚书眉目一变:“也就是说,如果毒药是在银针被扎进去前吞入的,张尚食必定会先毒发身亡。”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