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财心下一抖,急忙拱手:“回——”
不等张有财回答,清妧陡然沉下脸,语气极冷打断了他:“张大人,本郡主问得是谢尚书。”
“……”
张有财微颤的心,似那半吊子水,七上八下。
正此时,谢容时开口了:
“回郡主,年末春将至,是吏部最忙的时候,吏部一边要为考课之政忙得不可开交,一边又得准备文选,好应对来年的春试。
因为实在太忙,下官无奈,这才求到范大人跟前,想请其余五部帮着分摊些,张大人高义,主动揽下此事,故而这事儿就转到了户部手里。”
“也就是说,这桩事昨日才转到户部的?”
“……是。”
依齐美人的说辞,宫里出现“用钱买去路”的事情绝不止一两日,如果这事儿才转到户部手里,那岂不是说,户部在诸事不定,还管不着这事儿的时候,已经在坑后妃了?
“张大人?”
张有财登时跳起来:“下官在。”
“今日,本郡主发现,张尚食公然在后宫做起了买卖,后妃拿钱,可以向张尚食买来日的去路,十银求结果,百银改命数。”
张有财那颗忐忑到极致的心,顷刻间攀至嗓子眼!
张家敛财的事暴露了!
虽然此刻问他的人是郡主,可到张家宣他进宫的却是在大明宫伺候的人,难不成,陛下也知道了?
张有财的后背很快叫冷汗濡湿,他拽紧双手,张嘴欲言,他想为张尚食开脱,可他越想
说些什么,脑子越空空。
情急之下,他憋出一句:“郡主,此事张家毫不知情!”
“好一个不知情!”清妧怒极反笑,“张大人,张尚食亲口承认,她在宫中做买卖是张家授意,张家怎么可能不知情?!”
“……”
张有财被问得血色尽褪,双腿直打颤。
“那张尚食恁得可恶,和宫妃做买卖也就罢了,偏偏她收了钱没有办一点事,还张狂地叫嚣,说要把那些后妃全送去女观!”
“郡主——”张有财骇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指天发誓,“郡主,下官真不知道此事,请郡主明鉴!”
看来,张有财打算来个抵死不从了。
就在清妧眉目蹙紧时,谢容时突然站起:“郡主,下官有话说。”
“说。”
“下官以为张大人没有撒谎。”
话音未落,张有财惊愕地瞪向谢容时,他心里不由地生出一个疑问,这谢大人的脑子莫非被驴夹了?
否则,他怎会帮他说话?
“郡主,假设此事真是张大人授意,那张大人所图无非是为钱,可户部连后妃的来处都没理完,哪里晓得她们能归去哪里?
张大人尚且一无所知,却还授意张尚食收钱,岂不是收钱不办事?若是这般,后妃们能甘心?
一旦叫后妃捅破此事,张大人定会官位不保,所以,下官以为,张大人绝不会干出这等蠢事。”
什么叫蠢事?
再说了,这事儿是只有他一人在干吗?朝中在宫里安插棋子
的,有几个没有趁机浑水摸鱼,想要大捞一笔的?
那会儿之所以谁都敢坑后妃,是因为他们笃定后妃必死,既这些人必死,那银子留在手里也没用,不如骗过来。
谁能料到,陛下会改了主意,打算大赦天下,真放宫妃出去啊?
只不过,陛下大赦的这道敕旨,把他们诓后妃的假话变成了真话,所以,吏部说不得空管这桩事的时候,他急急巴巴地讨了过来。
他想得是,后妃既对他们深信不疑,那不就是张家想坑多少坑多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