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说准,必然是准的。
李棠似乎很为难,蹙着眉头想很久,直到李城止忍不住敲了一下锣,惊得御史开口斥责,才勉强同意了。
这夜,皇帝在建福门等到子时,终于熬不住回去了。
宗族大臣们做做样子,又多熬了一个时辰。
百姓们是偷摸回家的,坊门倒是没有关,方便那些假装护月实际上是为了游玩的年轻人不必露宿在外。
司天台的官员回去得晚了一些,为了推诿责任,心里想着明日朝会如何把未有月蚀归因到皇帝清明修德之上。
虽然丢了脸面,但想必不会丢官。
李棠听说李城止拿着小锣盯到天亮,气哼哼摔了锣鼓,想要回家休息,却又恶狠狠调转方向,去守祭坛了。
前世时怎么没有发现,自己这位兄长是个宝呢?
李棠特地派内侍给他送了衣服被褥和食盒,李城止目瞪口呆。
那内侍转达了李棠的话:“辛苦晋王殿下日夜守着,他日公主会为殿下美言的。”
李城止哆嗦着抱住了棉被。
美言就不必了,只要这个妹子不坑自己,就算是烧高香。
虽然生气,李城止还是按照约定,没有离开。
同样不离开祭坛的,还有司天监崔玄朗。
一开始他担心李城止在,做事会不太方便。后来发现李城止每天都歇在值房,白天烤火夜里睡觉,偶尔来几个坐着破旧马车的账房先生对对账,也便放下心来。
这位王爷跟传言中的一样,贪生怕死爱财如命。只要不动到他的银子,便不必担心他从中作梗。
正月深夜的han风中。
崔玄朗轻轻地嗅了嗅。
祭坛上堆积的木料掩盖了黑火药的味道,步履匆忙的杂役日夜不停,盖过了地底深处,那轻微的响声。
正月二十八的夜晚,崔玄朗通宵未眠。
这一夜,同样没有睡下的还有宰相司马琮。他静静坐在书案前,一本薄薄的《礼记》,停在《祭法》那一页,许久都没有翻动。
“公主殿下……”晨鼓响起时,司马琮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殿下知人善任雄才伟略,但国不可有二主,臣不可侍佞君。臣,送殿下上路。”
太极宫正门,承天门敲响第一声晨鼓。鼓声越过高达数丈的含元殿,越过碧波荡漾的太液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