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旁边有一个木架子,挂着几件衣服。
以这个村的条件来说,他们家算是没有亏待他了。
苏茶看向索塔,再次尝试和他沟通。
“你待在这个小房子里,一定很痛苦吧,要不然你今天也不会出门了。怎么样,想清楚了吗?想摆脱这个病,摆脱这些束缚吗?”
在索塔的视野里,这个外村女人突然进来了。
她目光梭巡,仿佛在寻找有价值的东西。
离得近了,他才发现这个女人是如此的白,如此的好看。
白皙和好看在这边并不完全是褒义,因为正常来说,一个农民怎么样都会晒得皮肤黑峻,身材也会因为长期大量的劳动而变样。
这时候,白皙和美丽就变成丛林中的危险色,如同那些色彩斑斓的蛇与蛙。
她再次向他发出诡异的低语,似乎是在诉说什么,又似是在劝慰什么。
她到底想要什么?索塔不安地想。
苏茶有些无奈。
在完全孤立的情况下,学习一门语言实在是太困难了,没有人教她发音技巧,没有人纠正她的读音,她只能机械的模仿别人的口语,但在语言学习中这是有问题的,由于绝对音高和相对音高,个体的发音不能代表该语言的正确发音,就好比华夏语中,a念出一个三声的词,和b念出的四声的词在绝对音高上是一样的,但我们在日常对话中,是可以根据上下文知道他们在表达什么的。
因此,学习一门语言要学习标准发音,根据自己的情况建立相对音高。
而在完全孤立的学习情况下,这些都很难实现。
同时,由于语言的流动性,“饭”和“吃饭”在华夏语是接近的表达,你想吃饭,说了“饭”,别人也大概能懂你的意思。但在其他语言系统里,可能就完全不同了,这两个词或许毫无关联,是两个表达,这大大增加了学习成本,也让她的语言表达或许存在分歧。
相似的问题有很多,而她也不是什么语言天才,所以目前只是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单词,比如“走”、“吃”等,和芭拉进行简单的交流还可以,其他的就不行了。
她想了想,开始运用肢体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同时尝试从不同角度表达自己的意思,多说点话,希望他能从零星的话语里面灵光乍现,懂得她的意思。
“想想痊愈后的美好生活吧,你能随时随地的出门,沐浴在太阳的照耀下。过去你难以想象的事情,如今都能轻易完成了,洗衣服当然不在话下,如果你想,你甚至可以帮你的父亲和兄弟姐妹减轻负担,做农活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是一件苦事,但你内心其实是渴望的吧,我说得对吗?”
在索塔的视野里,这个陌生的外村女人又开始了她的低语,非但如此,她还扭动身躯,似是舞蹈般进行着某种仪轨。
索塔觉得惊慌极了,她的言语似乎带有蛊惑的性质,他很容易感受到一种低压和诡异的气氛在蔓延。
她站在他的床前,身躯在怪异的舞蹈中似乎在延长,给予了他莫大的压迫。
她的言语是莫名的腔调,带有韵律感,他完全听不懂,却又觉得对方是在和他沟通交流。
不!
她不是在和他说话,是和那莫名的存在对话!
在奇特的仪轨中,他觉得自己的状态变得迷乱,他的注意力开始涣散,飘到了无穷无尽的高天之上。
他开始幻想,为什么会有一个外村女人来找他?
他忽然开始战栗,他想到了可怖的事情。
白皙美丽,危险色的陌生外村女人,诡异的语言与舞蹈,这一切都像一道闪光劈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