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茶拄着拐绕到了院子的另一边,走路慢悠悠的,倒是有几分从容。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自己家闲逛呢。
村里人的装修审美大同小异,一般来说院子的正中就是堂屋,然后进去就是左右里屋,以及厕所猪圈之类的,要去里屋必须穿过堂屋。
但她猜测,索塔应该住在另一个单独的屋子里,不和其他家人一同生活。
理由也很简单,尽管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会接受他的存在,但嫂子和弟媳未必能接受啊,在传统的封建思想之下,他们都害怕山神的诅咒,于是把索塔“隔离”在另外的小屋子里,几乎是双方妥协下的必然结果。
她经过好几个小屋子,从窗的缝隙往里看了看,大多都是堆放杂物的仓库,摆放着农具和干柴。
她来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终于看到了索塔。
她敲了敲窗,说道:
“这边的风景还挺好的啊。”
她眺望远方,这间屋子在院子的一个很偏僻的角落,甚至被一颗槐树给隔开了。它本身所在的位置也很偏,视野越过院子的围墙,往外走,左边是一片竹林,右边是荒僻的杂草土坡。
从这个位置翻墙出去,连路都看不到,偏僻得不成样子了。
索塔不仅被家里隔绝,也被村子隔绝了。
躺在床上的索塔慢慢把脸转过来,露出一张死灰色的脸。
他的屋子不算大,杂乱的放着一张桌子和凳子,还有痰盂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他看着苏茶,似乎在努力分辨她是谁,又像是目光没有焦距,只是单纯被声音所吸引。
他完全木然着脸,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自然也就分辨不出他的状态。
好一会儿,直到苏茶欣赏完四周的风景,把目光重新投向他。
他才迟疑地说道:
“你是……河边的那个人……”
“让我看看你的病。”苏茶回道。
索塔当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很迟钝的说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毕竟村里人互相串门挺常见的。
“想治病吗?想像个正常人一样在阳光下行走吗?”苏茶说道,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和语气像个医生。
她有当心理医生的经历,她觉得自己还像是那么回事。
在索塔的视野里,一个陌生的村外人找到了他,向他发出诡异的低语,完全不能辨别意思。
他有些茫然,长期的离群索居和今天的遭遇,让他有点迟钝缓慢。
苏茶见他没有反应,索性推门而入。
小屋子的环境和布局映入眼帘,除了杂乱之外,还有种说不出的怪味,桌子上放着一个碗,里面装着一个玉米野菜的糊糊饼,还有一些野菜和一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