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理了下自己,坐在凳子上端起茶杯,才道:“梨初。”
脚步声由远及近,梨初穿着黄色夹袄走了进来,“郡主。”
“看来,你没把我的话放心上啊。”沈妆幕缓缓放下杯子,牵起嘴唇笑了一下,“你养在我手底下,心却在外边儿,还能用吗?”
“扑通”一声,梨初跪了下去,脸上充满惊慌,“对不起!郡主,我……”
“罢了。”沈妆幕却没听她的解释,“到了明日,你将刚才进屋那几个人都领走吧。”
“郡主!”梨初抬起头就要拽她的裙摆,被沈妆幕扯到一旁。
“你给她们每人支十年的工钱,你自己拿双倍。明日一早,走吧。”。
变心的人不能常用,可当初她身边没有衬手的人。现在想要做成大事,必须瞒着她舅舅,将钱补偿也给她们,就没有什么牵挂了。
寒风将时间催促地更快了,用完晚膳没一会儿天色就深下来,沈妆幕心里想着赵熠的话,将自己裹紧了,站在左边的耳房一直没回去。
她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左处的墙上有点动静,只见一个人着一身黑衣,身量很高,动作矫健而十分熟练,翻墙都翻出经验来了。
他扎着马尾,裹着满身的寒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她简直不理解。
去办事儿不束发多不方便?不过她也没有多问,倒是赵熠,在见到她一身浅色衣服后瞪大了眼睛,“你,穿这一身?”
“嗯…怎么了?”沈妆幕有些不自信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赵熠摇了摇头,从腰封里拿出一个包着的东西,捏起展开是两个蒙面。
本想递给她,却看到她这一身后迟疑了下,“你戴的上吗?”
“戴的上。”她抽走了蒙面,手臂努力向后够,肩膀间的衣物却使她有些吃力,够是够得着,系就不太方便了。
正较劲间,手中的绳子被轻轻的抽走,蒙面随着他的动作摸索着她的脸,多少有些不自然。
赵熠却坦荡地从后面给她戴上,又走到她身前揽住她的肩膀,“路程有些远,我们得快点儿。”
说罢,就带着她施以轻工,轻松的翻过了墙。
二人穿梭在毫无声音的条条街道,来到不远处的一架马车前。
马车很普通,有一位仆从在驾驶着一匹马,纯木色的小车厢内铺上了厚厚的绒套,中间的小桌子上放了三个大小不一的手炉。
沈妆幕上了马车后一直抱着手炉缩在角落里,为了给赵熠腾个地方,却见他打开车的帘子,道:“这三个都是你的,一个垫脚,两个暖手。”
话落,他就放下帘子坐到外面去了。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不时想到他们要办的事情,不自觉更加紧张。
似乎不需要手炉,她也能热的头皮发麻。车厢内未点灯笼,夜色也深沉的半点光照不进来,除了手炉里那点火星子,几乎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在这样的环境里随着马车颠簸,辨别不了马车到底拐入了哪一条街道,独留嘎吱嘎吱的马车声。
沈妆幕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瞬间后悔怎么就来了这里。
可她只能攥紧手中的暖炉,告诉自己离真相又进一步,这是值得的。
“快到了。”外面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沈妆幕辨别了下才知道这是赵熠说出来的,也是,这里除了他和车夫,哪里还有旁人。就是他的嘴里说出这样的动静,别扭得很。
忽然,马车拐了一个弯,紧接着就有什么东西顺着车子刮了出去,哗哗地响个不停,就是声音不大,估计是树枝。
“到了。”
沈妆幕左手握着个暖手炉,右手按着赵熠的手臂下了马车,却见面前只是一片林子,哪有什么人。
“这是个障眼法,穿过这个地方就找到了,走吧。”赵熠率先走过去,沈妆幕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