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沈灼说要走,立刻怒吼道:“你敢走?今日踏出这院子,便是违抗掌门之令!”
沈灼根本没理会他,早已转身离去。
两人匆匆赶至宋烟住处,推门便见谢元已在榻前察看。
谢元听到动静,与沈灼对视一瞬:“是怨气所为。”
沈灼快步走近床榻,只见宋烟双目紧闭,面颊泛着异样的潮红,额间沁出细密汗珠。
他低声唤道:“宋姑娘?”
对方毫无反应。
沈灼并指轻搭于宋烟腕间,灵光微闪,果然探得一缕邪气不知何时已侵入她的经脉。
这突如其来高烧的缘由,已然明了。
沈灼收手问道:“玉佩在何处?”
谢元指向一旁桌案,玉佩正静静置于桌上,被一层白光笼罩。
他问道:“这玉佩中不是有宋家主一缕残魂么?怎还会让怨气侵及其女?”
“原本玉佩中的怨气因宋家血仇而起,后又吸纳天地间的散逸怨气,日渐增强,”沈灼略作停顿,续道,“但自简老爷魔化一事后,我怀疑其中部分怨气……已转为魔气。”
“魔气?!”谢元愕然,“怨气源于人世情感,魔气却是经炼化的怨气,唯有魔尊能够驱策,若真是魔气,确实非一缕残魂所能遏制。”
“正是,侵入宋姑娘经脉的,恐怕正是这一缕魔气。”
沈灼咬破指尖,如先前在简老爷书房那般,于宋烟额前逆时针画下一圈,
“回溯。”
那缕藏于经脉中的魔气应声而出,在两人注视下飘回玉佩。
再看向榻上之人,宋烟的呼吸已渐趋平稳,虽仍未苏醒,气色却明显好转。
沈灼微微松一口气,取出帕子拭去指尖血珠。
一回头,正对上谢元打量的目光。
“没想到沈道友连魔气亦可控制。”
沈灼按压指尖止住血珠,道:“至阴之血可暂压魔气怨气一类邪祟,却非驾驭,不过是将其逼回原处罢了。”
谢元思考片刻:“可否直接回溯玉佩?”
沈灼否认道:“仅能暂用于人身,器物不可。。”
谢元叹了口气:“如此说来,想要彻底解决这玉佩,终究须得从根本上斩断祸源。”
“不错,”沈灼目光再度落向桌案,“魔气重现人世,必生灾厄。此事已不容再拖,必须尽早处置。”
“话说得轻巧,可该如何处置?绕来绕去,我们连宋家血案的真凶究竟是谁都尚未查明。”
沈灼亦眉头紧锁:“裴师兄先前曾提及,灭门凶手另有其人,却不肯明言,只道时机未至。我怀疑其中牵扯甚大,叫他不能说。”
谢元挑眉:“依你之见,究竟何事,能让裴川三缄其口?”
“裴师兄此人,看似冷峻,内里却刚正不阿,甚至近乎执拗。他所在意无非两件事,即天下苍生安危与玄云门规戒律。”沈灼思索道,““按理说,既知凶手,断无隐瞒之理,如此讳莫如深,无非两种可能。”
“其一,此事牵扯之广,远超想象,一旦说出恐引发难以预料的动荡,甚至危及苍生;其二……”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便是说出真相本身,就意味着要违背信义,比如真相指向某个他不愿面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