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来时搭乘同一航班,回国则兵分两路。
一路回渝市,一路飞京市。
梁问夏跟秦之屿飞京市参加当天晚上在森林公园举办的音乐活动,就是后面几年兴起的音乐节,只是那时还不叫这个名儿。
这事是大院今年要高考中考的几个孩子,在考前就商量约定好的。当然,最先提出的人,无疑是梁问夏。她发现了她小舅一个秘密,一个只有她和当事人知道的秘密。所以可能会成为她未来小舅妈的赵南一的演出,她当然要去,还要拉上小伙伴们一起去。
说不定……有热闹可看。
原本江时柠也是要跟梁问夏飞京市的,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她被沈知煦押回渝市了。
她偷摸去看成人秀的事被沈知煦逮着教育了好几天,就算她主动认错,加认错态度良好,并保证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也还是被她小叔遏制了许多自由,增加了好多规矩。
沈知煦比以前,甚至比小时管她还严。
去京市参加音乐活动这事就是,不管她怎么求,各种软话说尽求了好几天。沈知煦愣是没松一点儿口,怎么都不同意她去。
用江时柠自己的话说:“我现在老惨了,只能在我小叔眼皮子底下活动。脱离他视线的任何事,全部被禁止。”
一场秀,换走了她全部的自由。
“我说没说,叫你跟沈知煦硬刚。”梁问夏抱抱她,拍拍她的背安慰道,“那天晚上你就不该怂,也不该主动认错,更不该一句辩驳的话都不为自己说。”
“看个秀而已,你哪错了?错哪了?”
“小叔认定的事,我就是辩驳百句都没用。”江时柠悲伤感叹:“再说了,我不认错,能怎么办?”
梁问夏给她出主意,对江时柠来说是馊主意的主意:“跟他吵,跟他闹,跟他倔,跟他犟,跟他撒泼打滚,胡搅蛮缠,一哭二闹三上吊。”
“反正怎么样都行,就是不可以认错。”她满腔不平,义正言辞道,“这不叫无理取闹,叫有理该闹。”
江时柠老实巴交,可怜兮兮,又怂又窝囊,“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梁问夏不懂,十分之不懂。
沈知煦对江时柠的管教和控制欲都已经严格到变态的程度了,江时柠居然都能忍,居然都不反抗,居然还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他是我小叔。”江时柠嗓音发闷,听着有些伤感。
“我知道沈知煦是你小叔,小叔又怎么了?”梁问夏没听懂对方话里的意思,直白说出心中看法,“他每天看你跟看几个月大的婴儿似的,这不许那不行,小心过了头。而且他对你的控制欲实在太……”
说着突然顿住,她把到嘴边的“变态”二字咽回去,叹了口气才继续说:“不正常。”
“夏夏,我不想小叔因为我不高兴。我只有他……”江时柠迟疑地看向梁问夏,仅一秒又快速移开,小声吐出一句:“我只有他一个小叔。”
全世界,她就沈知煦一个小叔,一个家人了。
“……”梁问夏这下听懂了。敢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看见江时柠眼睛里无意识流露出的复杂情感,一下更懂了。
继而暗自心惊,她好像……又发现了一个秘密。难怪江时柠的高考志愿只填了一个——渝大。
*
飞机上,梁问夏睡了一觉后脑子异常活跃,突发奇想出一件事。越想越肯定,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心惊后怕。
把旁边睡着的秦之屿摇醒,脑袋瓜凑到他面前,用讲悄悄话的音量很小声地问:“秦之屿,如果你朋友喜欢上一个不能喜欢的人,你会怎么办?要劝她吗?”
“你喜欢谁?”秦之屿瞌睡吓醒了,睡眼朦胧地重复:“你刚说你喜欢上谁了?”。
“不是我。”梁问夏摇头,没打算把江时柠供出来,“我朋友。她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喜欢的人。”
秦之屿放下心来,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问:“你哪个朋友?”
梁问夏不耐烦地“啧”一声,嫌他啰嗦,“问这么多干什么?是谁跟你没关系。”
“你朋友喜欢谁,跟你又有什么关系?”秦之屿暗示她多管闲事。喜欢这种东西,谁能控制得住?
人要是能自主掌控情感,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就比如秦之屿,如果他可以控制自己的情感,绝对不会选择喜欢梁问夏。喜欢上这么个难搞的姑娘,真是让人又愁又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