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伴奏戛然而止,丁篁也完美甩出最后一棒,用响亮的吊镲利落收尾。
悠长的*金属震鸣声在剧场内荡开,众人都还在愣神,被刚才演奏的冲击力震得说不出话。
“那个……我建议的方法就是这样。”
从架子鼓前起来,丁篁两手捏着鼓棒拘谨站在一旁,又变回乖的、小心的模样。
台下团员闻声视线缓缓聚焦,像活过来一样吹口哨、鼓掌、乱叫,还有四处帮他找毛巾擦脸,吵吵闹闹但忙得有条不紊。
余旗激动地跳上舞台,差点想直接抱住丁篁,最后一刻恢复了理智抓着他双手摇晃,眼里冒光地说:“小丁老师,你好像个超人,简直就是全能的!”
丁篁不好意思地笑笑:“只是以前演出时用过的小设计,能帮上忙就好了。”
余旗绕着他又蹦跶了一会儿,丁篁手里被塞进一条毛巾,大家关心地让他赶紧擦干衣服和头发。
丁篁将毛巾盖在头顶揉搓着走下舞台,下意识目光逡巡搜索谈霄在哪。
青年一直坐在台下第二排观众席上,他两臂叠在一起,搁在前排座椅靠背顶上,低头脑门贴着手臂,让人看不到他的脸。
丁篁以为他眼睛又不舒服了,在旁边位子坐下后,刚想开口询问,谈霄却保持枕着胳膊的姿势忽然朝他转头,露出半边侧脸。
“小竹老师,你知道吗——”
青年歪头看着他说。
彼时主灯还没有打开,剧场内依旧一片昏暗,而嵌在他脸上的双眼亮得发烫,直勾勾盯着自己说:
“你刚才玩乐器的样子,简直,帅爆了。”
这个剧场很空,很大,供暖效果并不好,所以手里沾着水的毛巾迅速冷却。
但丁篁的脸在急剧升温。
“嗯,谢、谢谢……”
他举高毛巾,默默把自己的脸捂住。
声音失真发闷,那股不受控的颤抖热意也一并被冰镇。
没有人知道,丁篁此刻胸腔里生出一种怎样无限下坠的失重感。
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对谈霄看他的眼神,完全丧失了招架能力。
……
之后没过几天,便是元旦。
余旗提前和团员们在群里约好,跨年当晚一起在罗姐家里开轰趴。
罗姐未婚未育,逢年过节喜欢热闹,之前家里拆迁住进了一套大房子,正好可以供他们肆意撒欢。
晚七点,罗姐家门铃陆续响起。
几个人前后赶到,按照余旗事先定的要求,每人都带了一道自己亲手做的菜。
可等几道菜摆上桌,他们围在桌前面面相觑。
因为放眼望去,看起来能入口的没有几盘……
“不是,你们几个厨艺就这么拿不出手吗?”余旗愤愤指向其中看起来最色香味齐全的一盘,“看看我们小丁老师做的,你们几个都不觉得羞愧吗?”
小杉、威哥和迟宙不约而同看向桌上另一边,有盘黑乎乎的、连食物本来面目都看不出来的东西安静摆在那里。
迟宙:“有本事你今晚就只吃自己做的那盘。”
余旗:……哈哈。
他没本事。
“行了行了,我就知道如果真按小鱼说的来,今晚这顿大家都不一定能吃饱……”这时罗姐端着事先准备好的海鲜和烧烤从厨房走出来,笑吟吟地说道。
“罗姐!你是我的神!”余旗一个滑铲蹭过去,狗腿地从她手中接下餐盘。
众人见状也纷纷欢呼着落座。
丁篁坐下后环顾一圈,忽然意识到这应该算是和剧团成员们第一次在剧场以外的地方碰面聚会,彼此间相处不自觉多了分闲适和松弛,受欢快气氛感染,席上他也跟着喝了几杯低度果酒,两颊不自觉挂上浅浅的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