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笑而不答,径直上前,轻轻抬手,拂去不知何时落在她肩头的槐花。
然后指尖顺着薄绸下滑,停在袖口,轻轻环住她纤细的手腕,“陛下今日,可算是替臣洗清了冤屈。”
他不回答她的问题,可这便是默认。
从头到尾,陆衍不过是借了南国的势,反客为主,自导自演了一场戏,
“陛下,翠浓不是我的人,但……如果陛下想,也可以是。”
沈昭没动,任他动作,握住手腕后,还隔着袖摆,摩挲她凸起的腕骨。
“翠浓一死,南国便欠朕一个交代,摄政王,你的算盘打得很精。”
“臣打什么算盘?”陆衍俯身,声音贴着她耳廓,温热的气息似有若无地。
“臣只想让陛下安心罢了,也有错?”
沈昭低笑一声,终于后退半步,拉开和他的距离。
“安心?摄政王还在身边,朕便永无安心之日。”
陆衍眸色微暗,手切拉着她不放,没有言语上的逼迫,但却还是没有分寸。
“那可得委屈陛下多忍忍,毕竟臣舍不得,做不到走远些让陛下眼不见为净。”
听了他这番不要脸的话,沈昭一时气闷,想把手抽出来,“松手。”
陆衍不为所动,反而是手上微微用力,一把将人拉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环上她纤细的腰肢。
“陛下,时辰不早了,臣送你回宫。”
“陆衍!朕之前就警告过你,不准你再去未央宫,你把朕的话当什么?!”
沈昭脸沉下来,想从他怀里挣脱。
“还有,你在外行事都如此肆意妄为,若被人瞧了去,流言四起,你……”
“陛下。”
陆衍低沉带笑的声音骤然在耳畔响起,气息落在肌肤上,竟撩起点点痒意。
“现在的太液池只剩下你我二人,臣也早已派人守着,不会有提着脑袋窥伺的人。”
话音落,陆衍微微偏头,轻轻吻了一下沈昭泛着薄红的耳垂,“还有啊,陛下不允许臣在外如此肆意妄为,那……”
“私底下,臣可以肆意妄为吗?”
温热的吻,从耳垂到侧脸,再到唇角。
陆衍声音轻哑,带着点点叹息,“陛下,你想要南国吗?”
沈昭按上他的肩,将他推开,“陆衍,够了。”
无论是他的行为,还是话语,都似一场诱惑,似乎是想将她拽来,陷进去。
所以她心擂如鼓,说“够了”,强装镇定地将理智拉回。
陆衍沉默下来,静静地看着她。
他们隔着身份、隔着彼此亲手筑起的万丈深渊,就这样安静地对望,风掠过,荷影摇曳。
陆衍忽然觉得,荒诞得可笑,也可惜。
夏日长,情更长,长到足够把一个人的名字,在心里反复咀嚼,却始终不敢唤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