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算是切好了,叶宁无奈的叹口气。
“叶宁,”章知远好奇:“你这准备做什么吃食?”
因着是面摊儿,摊子上的炊具有限,吃食也有限,因而叶宁第一次打算做面食,便道:“片儿川。”
“片儿……川?”章知远迷茫。
在大梁并没有片儿川这种美食,不过在叶宁的记忆之中,上一辈子世界还未变异,末世还未降临之时,片儿川可是杭州极为有名的面食,他曾经食过一次,汤鲜面滑,用料简单却考究,那滋味儿只要一想起来,便觉得口舌生津,食指大动,不知多少次挨饿忍饥之时,叶宁都在脑内幻想着食上一碗热腾腾,鲜掉眉毛的片儿川,那该有多幸福。
如今穿到了青田村,虽然家长里短儿的一大堆,还摊上了如此的爹娘,作为一个直男险些还嫁给了一个养猪的男子,但万幸的是,这里足够条件令叶宁煮上一碗热腾腾的片儿川。
叶宁的唇角染上一些笑意,谈起吃食,他的面容不再那么清冷,好似开春的微风,柔柔的,带着一股温和。
这片儿川讲究的就是用雪菜笋子和猪肉吊汤头,形似面条,本名是片儿汆,久而久之读成了片儿川。
雪菜和笋子,叶宁都是有的,唯独眼下买不起猪肉,于是叶宁便想改良一下片儿川,用小鱼小虾吊汤头,河鲜味甘,虽没有猪肉浑厚,但比猪肉更加鲜美,也算是差强人意了。
汤头熬煮起来,叶宁便开始和面,白生生的面团,在叶宁纤细柔软的手掌中,仿佛有魔力一般,被揉的又圆又韧,醒面的空闲将章知远切的“菜块”改了改刀,切得美观一些。
浓烈的日头之下,炊烟层层叠叠的隆起,顺着夏日的微风缓缓飘荡,一股鲜香的汤头滋味儿随着飘散开来。
正是正午的光景,好几个村夫扛着锄头,从田间走下来,准备回家去用午饭,填报了肚子,下午还继续去田里干活儿。
面摊子在北面,与他们并不顺路,但那几个村夫偏偏闻到了浓烈的香气,好似是河鲜的香味儿,却比河鲜更加丰富有层次,勾引着饥肠辘辘的味蕾。
“好香啊!这是什么滋味儿?”
“你看那面有炊烟,会不会是蒋家在造饭?”
“不是罢,快看,是叶家那个面摊儿!”
村夫们结伴跨过小木桥,来到面摊子前站定,他们也不进来,不远不近的站着,抻着脖子围观。
“叶家的面摊子不是早就关了么?”
“哎呦!这不是刚被周家退婚的宁哥儿么?一个哥儿竟开起了面摊子?”
叶宁不是没听见他们的调笑,但并不理会,自顾自的煮面。那几个村夫讨了无趣儿,愈发的想要勾起叶宁的注意力,便道:“宁儿哥,你这面怎么卖?”
叶宁这才开口了:“两个财币一碗。”
“什么?两个铜板?!”村夫尖叫:“我都能买一大筐鱼虾了!”
“就是啊,太黑了,谁愿意来食你的面摊儿?”
汤头虽然鲜美,但村夫们都舍不得花两个钱币,却也不妨碍他们站在旁边围观,这会子他们也不着急回家吃食了,津津有味的盯着叶宁,仿佛只是看着叶宁那高挑的身姿,柔弱的细腰,白皙凝脂般的脸蛋儿,便可以充饥似的。
“你别说,哈哈——”村夫笑起来:“怪不得一碗面食卖的如此之贵,你瞧瞧,这小嫩肉,和出来的面就是不一样,哎呦哎呦,这双小手若是在谁家男郎身上揉一揉,可不得似神仙呢!”
章知远挡在叶宁面前,不叫他们多看,道:“你们如此评点一个哥儿,还知不知羞耻?”
村夫耍无赖道:“开门做生意,怎么的,还不叫看了?那你关起门来啊,还开什么面摊子?”
“你们……”章知远学得都是正经学问,掰蚩不过那些歪理儿,气得面红耳赤。
叶宁拦住章知远,他一句话也没说,而是走到案板前面,将几只笋子撂在上面,唰,抽出刀架子上的菜刀。
叶宁目光平静的凝视着那些笋子,手起刀落,哆哆哆哆,速度极快,手又稳当,一个瞬息之间,将笋子切成笋片,笋片一片片薄厚相当,薄如蝉翼,迎着浓烈的日头比窗户纸还要透亮。
邦!
叶宁手腕一转,菜刀的刀尖剁在案板上,凉丝丝的凝视着那些村夫。
“嗬……”村夫们大吃一惊,没来由的裤#裆生寒,那动作好生吓人,浑不像是在切笋,反而像是……
趴在墙头上偷看的程昭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吓得喋喋不休汇报声音都断了。
蒋长信挑眉看他:“如何不言语了?”
反而是一向“哑巴”的于渊感叹了一句:“好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