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错认成豪门流落在外的小少爷那天,白元皎迫不及待的抛弃了所有关于贫民窟的东西。
那些廉价的衣服,低贱的食物,以及…不堪的伙伴。
他穿上了自己最贵的白衬衫,仔细的抚平了每一个皱褶。
记忆里那个和他同岁的野孩子穿着松垮不成型的衣服,带着一身青紫伤痕。若无其事的询问他以后还回来吗?
回答他的,却是一道稚嫩刻薄的声音:
“你很脏,不准碰我。”
放在桌面上的大提琴被粗粝的指尖随意拨动,发出刺耳的琴音。将白元皎从回忆的浪潮里强行拖出。
眼前,少年饶有兴趣的拨动着琴弦。锋利的眉骨下,那双野性十足的双眼与记忆里的男孩逐渐重合。
还是一样的桀骜痞气。
尽管早有准备,白元皎仍旧被突如其来的碰面刺激的脊背发寒。他抿了抿淡色的唇,鸦色的眼睫在雪白的脸颊上落下一小片阴影,掩住了眼底的轻颤。
仅仅几秒,他平静的抬眸:“有事吗?”
大提琴刺耳的琴音终于停止。
贺池单手支着下颚,视线放肆的从白元皎的眼睛移到了鼻尖,然后是最为敏感的唇。淡粉色的,很润。
他眯了眯眼,像是在通过记忆对比着什么。
然后,笑容恶劣:“怎么越长越欠艹了啊?”
堪称下流的话让白元皎脸色绷了绷,只片刻,他脊背挺直如松,径直的走向前将放在桌面上的大提琴抱起。
这把琴是他15岁那年参加比赛得了冠军后的奖品。
也是唯一属于他而不是白家的东西。
“请你松手。”
依旧客气疏离的语气。
白元皎垂眸,从少年手里拿出大提琴。顶着对方锐利的视线平静的检查着琴弦。
两人距离拉近,贺池眼神揶揄的在他指尖和腰腹打转。半响,又戏谑的问道:“你被人艹过吗?”
愈发冒犯的话,像是在刻意试探他的底线。
白元皎指尖轻颤,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他抬眸,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眼神冰冷的看了眼贺池。
像是在看一个低贱的蝼蚁,又或者是下水道里肮脏的臭虫。
贺池笑容渐渐收敛。
白元皎视若无睹的转身,拿起琴包将琴装进去就打算离开。
只是下一秒,他被人猛地抵在门上。
贺池单手压着他的肩膀,附身贴近他耳边,声音多了几分慢悠悠的森寒:“干嘛这么冷漠啊。八年没见,想我没?”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侧,一股令人胆颤心惊的酥麻感在体内轰然升起。
就像十岁那年,汽车轰鸣声响起时。他透过后视镜与男孩对上视线,却被对方眼底逐渐模糊的沉冷逼得身体发麻。
白元皎咬牙猛地推开了他,向来清贵优雅的面容终于多了丝裂痕。他抬高下颌,嘴角的弧度讥诮冷漠:
“贺池,八年没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下贱。”
“我说过了。你很脏,不准碰我。”
话音落地,房间寂静的可怕。
可这几句刻薄羞辱的话并没有让贺池生气。他像是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靠在桌子上笑到脊背发颤。
疯子。
白元皎冷漠的收回视线,拉开房门大步离开。
走廊里只剩下他不在轻缓的脚步声。
得知真少爷是谁的时候,白元皎曾想过当初将两人搞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