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的猫尾无意识地轻轻摇晃,他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着两个字“逃跑”,双腿却似是被蛛丝缠住般动弹不得。
他已经八百多年没见过她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她能找到猫族的禁地。
他站在阴影里,望着那个粉色的身影拿着弓与那些蜘蛛们搏斗,却不敢踏出去半步。他用蛛茧将她裹起来,即便他没有说一句话,还是能听见她在蛛茧里喃喃,“猫猫”。
只有她会叫他猫猫。
为什么要醒呢,为什么要让她见到他如今的模样。
是因为他太贪恋,妄想将她在这里多留些日子。
他太贪心了。
可他好想她啊。
好想她。
“猫猫。”
“别过来。。。。。。”
白砚连连后退,用节肢将自己缩成一团,遮住自己露出的猫身,身子不受控地发抖,“我这副样子。。。。。。白苓,你一定会害怕的。。。。。。”
“猫猫把我捏得好像,几百年没见,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大颗眼泪砸在白苓的衣襟上,洇出深色的水痕,她的手中拿着一只泥娃娃,“对了我与你讲,阿文早就娶了媳妇,如今已经是太太太太。。。。。。太爷爷了,我不知晓要加多少个‘太’字,数都数不清,下次我们一起去瞧瞧他,好不好?我家里的老桃树都长成半个院子那么大了,这个你捏的不像,等你去看了,再捏一次。”
她一步一步走到白砚身边,伸手贴住了他的脸。
“不要碰。”
温暖又熟悉的触感从脸颊处出来,白砚却连头都不敢抬,将身子缩得更紧,“白苓,我好脏。”
“猫猫是天下第一帅猫。”
白苓的目光没有半分躲闪,唇角挂着温柔的笑。不能他再次开口拒绝,手臂已经轻巧地环住他的脖颈。
灵狐特有的温热体温混着六角荷的味道,将他裹住。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他耷拉的猫耳,眼角的泪滑落其上,“猫猫,我好想你。”
她有多少次来过猫族找他,换来的都是他嘱托旁人的托词,“不想见、不愿见、好好修炼,勿念。。。。。。”。
他对阿文也这样讲。
是她来得太迟,想得太少。
白砚怎么会不愿意见他们呢。
“我会治好你的猫猫。”
白苓擦了擦眼泪,“届时我们一起去找阿文玩,我们一起烤鸡吃。”
“好。”
白砚终于敢抬眼看她,朝她笑了笑,“我在这里等你。”
苍椿枯萎,蜘蛛的血肉与他融合,甚至共用一颗心脏,与蜘蛛唯一脱离的办法就是死亡。
能再次见到白苓,对白砚来说已经心满意足。
伥气存在一日,就永远有修士不知死活地想尽办法前来猫族试图窥视苍椿。
苍椿虽枯萎,但万一哪一天,它真的重新舒展绿叶,又被旁人利用。
他得守着苍椿,守着猫族上任家主留下来记载丑恶的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