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翻涌之间,偶尔闪过巨型羽翼投下的阴影。
须灵曜唇角扬起诡异的笑容。
他知道,这座屋子根本不是什么客房,从始至终,都是一座巨大的鸟笼。
伴随再一次的电闪雷鸣,云层中飞出一只狰狞可怖的九头鸟。九只头的血红色眼眸齐刷刷盯住了须灵曜,张开大嘴露出满口锯齿状的牙齿,发出尖利的叫声,刹那间震耳欲聋。
它要回家了,自然该清理掉笼中的这位不速之客。
*
“李大娘,这么晚了,还去回天谷啊?”
“不知道为什么,大晚上梦见我囡囡说想我,算算我也有半月没去回天谷见过她了,虽然金谷主说要保密治疗,但也没有一直不给探望的道理不是。”李大娘装了一盒囡囡平时最爱的点心去回天谷见那个患病的女儿。
李大娘挎着食盒,穿过市集与树林,来到山脚下,停在门前想找人通报。可等了许久,并未见到任何人。
她试探着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回天谷一片死寂,阴湿的空气和冰凉的风令她打了个寒颤,将外褂衫子拢紧。
送囡囡看病时她来过一次,依稀记得去病房的路。她狐疑地打量着周围,循着记忆的路线向病房摸去。
原本把手森严的门前只看见满地赤红色的碎裂冰渣,她不小心踏上,发出“咔嚓”一声。
“囡囡啊。”她轻唤着,推开门。
屋内阴暗潮湿,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味。
李大娘预感般莫名晕眩,心中狠狠一沉。
她强忍着恶心,靠近墙角的那片阴影之地。
那里跪着一排身形单薄的人,手脚都铐着沉重的玄铁链子,脉搏处被一道光针贯穿,连接着墙壁上法阵的纹路。
暗红色的液体绘制出密布整个房间的法阵。
“啊!”李大娘吓得魂不附体栽倒在地。
但她想起自己的女儿,随即强撑着身体,爬到那群人身边,查看他们的脸,每个人都因失血过多而面色发紫,如同破碎的石雕。
“囡囡……”虽然还未找到女儿,但她早已哆嗦着泣不成声。
大门在她身后悄无声息打开,屋外不知何时开始飘雪,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细雪涌入室内。一袭白衣的男子踏雪而来,银发如流泻的月光在暗夜中飞扬,狐裘领口的雪白绒毛随风轻颤,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银色光晕。
他望着她歪了歪脑袋,半边镜片闪烁着寒光。
李大娘对上他一双兽瞳,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
药心堂,金庭召集了所有回天谷的长老,望着天空雷声大作,闪电映亮他得意的脸庞。
所有人各坐一角,点亮了所谓的“续命阵”,血红色的液体注入阵眼,座位上大鸟的双眸诡异地泛着红光。
养鸟千日,用鸟一时。
这十年来,都是他在操持回天谷上上下下,没有他哪来回天谷今日的风光?
他侄儿,那个毛头小子凭什么回来抢走这一切?
当初和蓝海巫女的交易就该更狠一点。
干脆让她杀了沈息尘吧……让他和他那个自诩清高惺惺作态的母亲去地下团聚好了。
金庭捋着一撮小胡子,眯起双眼。
当初无妄山医仙是个有眼无珠的老头,挑弟子时偏偏看中他那个身体孱弱的姐姐。
呵,她能成什么大事?明明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他金庭才是金家的希望,他姐算什么?她只要老老实实托举好他就可以了,竟然还妄想压他一头。
阿姐啊,都怪你自己,若当初你甘于把修行的名额给我,自己乖乖待在家里,那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你不会死,你的儿子也不用死。
人怎么能觊觎自己不配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