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悄悄四处打听,得知那花魁“从良”去了溪山拜师。
也就是在溪山,他见到了连狐狸耳朵都还藏不回去的须灵曜。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个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小狐狸,与旁人口中可以魅惑合欢宗弟子的花魁联系起来。
事实上,后来须灵曜也从未承认过什么花魁经历,但他知道,一定只是不好意思罢了,于是为了朋友的脸面他也不再提了。
但那时的他也只是一个未谙世事的小鲛人,从小受到万人追捧,在容貌上从未输过谁,更何况蓝海巫女原本是一心追求他的,见到须灵曜就险些变心,那一定是更喜欢那样的脸吧……不对,和她喜欢谁没有关系!他是为了自己变美罢了。
于是时常用焕颜术变作须灵曜的模样,千年过去,这甚至成为了他外出的一种伪装。
宁昭抱着酒坛伏在案上转头看梅茗,他面目恬静,眉头舒展,睫毛轻颤,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虽然与须灵曜是同样的面容,但很明显是不同的人呢,至少她那个死对头从不会流露出此等温柔的神色。
梅茗回神时,恰巧与宁昭视线相对,见她拨弄着空空的酒坛,脸颊绯红,眼神迷离,看自己看得入迷。
真是一个痴情的人啊……梅茗心想,一定是在透过他看自己从前的爱人吧。
当然也可能是喝多了。
于是关切地问她:“宁道友喝这么快没事吧?”
“没事,嗝,没事……”宁昭摆摆手,下一秒直接陷入昏迷。
……
该死,楼下买的假酒后劲竟然如此大。
不知过了多久,宁昭凭借顽强的意志力挣扎着从黑暗中醒来。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还没有让梅茗狠狠同情她的遭遇,她还不能倒下!
宁昭支撑着桌案坐起身来,迷迷糊糊看见梅茗还坐在她身旁。
她一把搂住梅茗的肩膀,豪迈地拍了拍他的肩继续道:“我刚刚讲到哪了?我是不是还没讲我和须灵曜是怎么在一起的?”
“你皱眉干嘛?看着我嘛。”她把他的脑袋掰过来对着她,然后心满意足地尽情发挥。
“我也曾经真心实意爱过他啊,当初我一下就被他帅气迷人的外表吸引了,于是一直在找借口陪在他身边……”
宁昭觉得也不能把自己编得太卑微了,于是很快又话锋一转。
“不过后来我才发现,是他蓄意勾引的我。时常扰乱我的任务,是因为早就对我情根深种,想要引起我的注意,还故作矜持,想要我率先迈出这一步,啊,小狐狸的心思,我都懂的。”她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
“只要我向他略表心意,他就会彻底放下防备,肆无忌惮向我奔赴而来。当然后来很长一段岁月里,我们都琴瑟和鸣,如胶似漆,他爱我爱得那是一个死去活来……”
又把鼻涕带着一身酒气蹭到了他的身上。
她晕晕乎乎抱着他的胳膊抬起头,只见面前的人托腮望着她笑,脸色却阴郁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来拧断她的脖子。
宁昭感觉后背凉凉的。
霎时间,二人相顾无言,对视片刻后,耳边传来他戏谑的声音。
“宁般般,原来我早已对你情根深种,只要你略表心迹,我就会不顾一切向你奔赴而来啊。”
他始终保持着阴恻恻的微笑,显然已经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