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萧渡陈述道。
尉凌知道沈玉蓁的身份不简单,也知道殿下和公主有意相助,是以对此是万般不解。
他想起方才跟在瑞王身后的那名年轻女郎,不禁紧蹙了眉头,“她不是害怕瑞王,一直在躲避瑞王的追捕么?怎么到头来,她还主动随瑞王离去?”
萧渡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他早该料到的。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他无权妄议。
说罢,他也不再多留,转身欲要离去。
怎知这时,原本在雅间品茗的萧行湛,也因为外头的动静出了屋。
恰好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和他迎面撞上。
尽管他蒙着眼,但太子萧行湛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
萧行湛神情微怔,但还是出于礼数,过来向他问安:“皇叔。”
听出他的声音,萧渡只是略微颔首示意,便脚步不停地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萧行湛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眉宇深深蹙起。
不知为何,每当他面对这位年轻的皇叔,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和敌意。
——就像是很多年前,他看见萧行琛一样。
***
之后揽月楼发生的事情,玉蓁也得知了一星半点。
她知道,从她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刻起,她便没有了回头路而言。
如今,罪孽深重的沈玉蓁已死。
有的只是无名无分跟在瑞王身边的侍妾。
这是瑞王对她的惩罚。
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玉蓁坐上瑞王府的马车,在轮毂驶动的辚辚之音中,到了瑞王在长安的一处别院。
瑞王向来知晓如何拿捏人心的道理。
今日他既罚了她,便会给她一个甜枣。
玉蓁进到别院以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安嬷嬷。
几日不见,安嬷嬷似乎憔悴了些许,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因忧思过度,垮了下来。
玉蓁见到她苍白的脸庞,不禁眼眶微红,提着裙摆迈过门槛,朝她小跑过去,“嬷嬷……”
安嬷嬷此时正坐在圈椅上,怔怔出神。
听见熟悉的轻柔嗓音,她还以为是在梦中,浑浑噩噩地抬起头来。
直到玉蓁掀起帷帽上的轻纱,露出一张清莹秀澈的面容,她才倏然回过神来,趔趄着向她行进,“阿蓁……”
玉蓁连忙过去扶住她,关切地问起她的近况。
安嬷嬷叹道:“这些时日,瑞王一直将我关在这个别院,倒也没有对我如何。前两日倒是有个侍女想过来切了我的小指,幸得有闻煜过来阻止,才没让我受这断指之苦。”
是以,她那晚见到的断指,其实并非安嬷嬷的。
玉蓁执起安嬷嬷尚且完好的双手,始终在眸里打转的泪水到底是如断线般的玉珠,一滴一滴地坠。落。
——好在安嬷嬷没事。
不然,她会自责一生。
安嬷嬷温柔地安抚她,待她情绪稳定以后,没忍住轻叹着问道:“姑娘,你为何又回来了?”
玉蓁眸中带泪,笑着应道:“因为即便我顺利逃走,我也不能安稳余生。”
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