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之……如果姑娘甘愿入狱,和殿下分居两地,那殿下便只能一样一样地,继续为姑娘送礼,以慰相思之情,到时候,可能就不止是这样的一份小礼物了。”
她分明是话里含笑,但却语带威胁,字句间似淬了寒冰,直让玉蓁如坠冰天雪地,脊背发凉。
“就是不知道,姑娘受不受得起?”
“……安嬷嬷能不能受住?”
玉蓁眼未眨,怔怔地望着她,满目的绝望和不敢置信。
侍女的这番话,是明晃晃地在用安嬷嬷要挟她。
将残忍的现实摆在了她的面前。
她不敢面对,却不得不面对。
“好,只要你们别伤害安嬷嬷……我什么都听你们的。”玉蓁眼眸微阖,近乎绝望地回道。
瑞王向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当初他既能毫不留情地杀害她的父亲,将杀人的罪名嫁祸给她。
如今,自然也不会对安嬷嬷手下留情。
她又怎能指望安嬷嬷在他的手里安然无恙?
她已经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身边至亲,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侍女见她这么快就妥协,倒是颇有些意外。
她狐疑地看着面前的玉蓁,缓慢松手。
直到这时,玉蓁才终是得以呼吸,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侍女起身去捡地上的那根断指,小心翼翼地用绢帕包好。
随即回头看向惊魂未定的玉蓁,又是嫣然一笑:“姑娘放心,只要姑娘愿意听话,安嬷嬷就会无恙。”
“毕竟现在少根手指头倒也无妨,顶多是日常的行事不便。”
“最怕的……是连脑袋都没了。”
她的恐吓之言,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可玉蓁的神情却再无更多波动,她只静静地瞧着面前的侍女,眸里泪光流转,欲坠未坠。
脆弱又倔强。
似乎还带着几分认命的决然。
侍女于幽微灯烛中瞥见她眸里的泪光,不由得神思微恍,莫名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但她时间有限——
公主府壁垒森严,她也是打晕冒充了值夜的侍女,方才和玉蓁一见。
如今话已带到,她也不宜多留,若是不慎暴露了踪迹,她便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侍女并未多想,若无其事地服侍玉蓁就寝后,便吹灭了灯烛,躬身退下。
是夜,屋内漆黑一团,灰蒙蒙的夜色侵袭,几乎要将人吞没其中。
玉蓁侧卧榻上,再无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