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颖妍是私生女。
难怪和哥哥关系不好。
不知怎的,她竟对付颖妍生出几分同情,明明全是父亲的错,却要由孩子来承受。
凭这个关系,尤倩雯脑补出付颖妍从小到大的生活。
在家里,肯定是爸爸不敢疼,母亲和哥哥拼命欺负她。若是生在其他人家,她如此努力,如此优异,定会成为父母的掌中明珠。可惜生在这样没有名分的家庭,她的优异变成母亲的妒忌,处处打压她,不许她比哥哥强,不许她过的比哥哥好。
邝氏的工作也不是什么好事。
八字岗清闲,却凶险。
人一生的气运都是有定数的,分给公司,留给自己的就会减少了。
以前她是不信这些的,在邝振邦身边待久了,见过一些事,也不由得相信了。
公司的上一任前台入职后便各种不顺,婚姻破裂、孩子抚养权归男方、被相识多年的好友骗走几十万。她心情极差,提辞职,想换个城市生活。邝振邦出重金都没能留下她。听说她离开东湾市,找到份不错的工作,诉讼朋友的官司打赢了,被骗的钱追回一半。
上任前台的经历也许就是付颖妍未来生活的写照。
她叹惜:“也是可怜人。”
梁兆文难以置信:“你说谁?付颖妍吗?”
“是。”
“你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
“我一直是。”
—
佛有三不能——
不能替众生转定业;不能渡无缘之人;不能渡不信之人。
邝永杰盯着这句愣神。
邝敏琦去世后,尤倩雯变得格外虔诚,逢年过节都要去寺庙捐钱祭拜,拜叩天地,拜叩神佛,祈求找出邝敏琦的死亡真相。
邝永杰每次跪在佛堂都如跪针毡,如芒刺背,浑身不自在,那些威严肃穆的佛像是最严苛的法官,一眼看清他的罪恶。
念多少次佛经都无法洗脱他的罪恶。
邝永杰合上佛经,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任由冷水从头顶流过。两手抓着洗面台,猛地扎进水盆,憋着一口气,直到肺里的氧气抽干净,耳膜肿胀,脸颊通红,脑袋晕眩,才用最后的一点气力,伸直手臂,撑直身体。
看着镜中的自己。
水痕满脸。
邝永杰擦干水渍,拿起剃须刀把头发剃干净。
车祸后,他哭过很多次,忏悔的泪水不能洗去他的苦痛。他厌倦了这种生活,邝敏琦永远不会回来了,而他还要好好活下去。
他洗掉碎发,换了身干净的短t。
尤倩雯被光头造型惊着:“你这是干嘛?”
邝永杰摸脑袋:“太热了。”
“热?”她疑惑。
邝永杰毛巾往脖上一绕,挎着运动包,坐在玄关换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