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风声、细雨缥缈声、油菜花随风拂动的声音,全部戛然而止。
秦渡紧紧拢着的手指松了力,轻轻舒展开。
一旁的程蕴青实在看不得秦渡这个态度,淡淡道:
“柳静蘅的确不太聪明,蚂蚁和白蚁都分不清,但不想被坏了风水而影响你们后人的心,怎么也算不上胡闹。”
秦渡的视线穿过细雨朦胧,落在石碑上的黑白照片。
这个女人在临终前,难得清醒,骨瘦如柴的手死死抓着他的袖子,用尽全力对他说:
“信任很贵,绝对不可辜负。”
雨中的风,甚是喧嚣。
一个世纪沉默的过去了。
秦渡高大的身形缓缓向下,像是标准的单膝跪地式求婚那样,优雅地高低蹲。
他注视着柳静蘅脏兮兮的脸,似乎极少这样去认真观察一个人。
良久,他从胸前表袋里抽出手帕,顺势拉过柳静蘅的手,垂下眼眸。
节奏的擦拭动作下,雪白的手帕污浊得斑驳一片。
整个过程,没有只言片语做修饰。
柳静蘅:这……不对吧。
仔细想想,蚁,有;
秦家人和程蕴青,有;
被中断的祭祖,也有。
怎么俩眼一鼻子组合起来,却成了恐龙。
秦渡给柳静蘅擦完手,继续给他抹去脸上的泥巴点。
柳静蘅:这也不对吧。
是说顺序。
不聪明的小脑瓜转了半天,一无所获。
只有打了卷的舌头:“射、射射你。”
秦渡微微抬眼瞧了他一息,继而垂下眼眸,声音还是那样不咸不淡的:
“喜欢撒娇,是吧。”
“没、没有捏。”
秦渡停下手,脏兮兮的手帕一折,随手递给柳静蘅:
“你今天表现不错,之前的事我不计较。但你如果还不知道收敛,到时哪来回哪去。”
说完,起身,转身阔步离去。
柳静蘅:?
“你还好吧。”程蕴青把人扶起来,安置在轮椅里。
柳静蘅摇摇头,再次看向秦渡离去的背影。
他的步伐依然稳健,踏过的每一步都生成了冷冽的风。
踏入众人间,却在无数交锋的视线中,柳静蘅莫名读出了一种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
祭祖中途闹了笑话,秦老爷子深谙愧对列祖列宗,自己一个人跑祠堂念经颂词以求祖宗谅解。
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