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宋景行路途奔波很需要休息。
可他也知道,这场机缘巧合的停电结束后,他应该信守承诺不再与宋景行有过多牵连。
他舍不得放他走。
所以就这样,在赶宋景行回去休息和分半张床给宋景行躺着的两难抉择中,温澄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温澄被一声闷响惊醒。
几天之内,他在国内外数个不同城市间飞行,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因为什么事,在什么地方。
出差在外,房间里不该有其他人的。
温澄又迷糊了一会,才想起酒店停电,想起宋景行来房间里陪自己的事情。
想到这里,温澄心里一沉,惊出一身冷汗,脱口而出:“景哥!是你吗?”
有个低沉的声音从床尾传来:“别怕,是我。”
这声音又低又哑,像是强忍着什么。温澄一听便觉得不对,边问边在枕边翻手机:“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撞到了床……”
宋景行话没说完,一束雪白的光猝然打了过来,随即一道人影也飞扑了过来。
温澄把手机往床上一丢,摇摇晃晃的光影中,他迅速翻身下去,扶住跪坐在地上摇摇欲坠的宋景行:“撞哪里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刚刚离得远,看不分明,此刻近在咫尺,温澄才看清宋景行脸色煞白,额头上层层叠叠渗着冷汗,一摸后背上的衣服,也被冷汗浸湿了。
疼成这样,得是伤得多厉害!
宋景行疼得说不出话,温澄自作主张,动手去挽他的裤腿。
宋景行挣扎出一点力气来按住他的手。
温澄不容反抗:“让我看看你的伤!”
“骗你的,没撞哪里,是胃疼。”
这人自小被金尊玉贵地养着,怎么会胃疼成这样?
温澄讷讷:“怎么会胃疼?”
宋景行疼得脱力,靠在温澄的肩头,气息凌乱,没力气回答。
温澄又问:“有药吗?”
宋景行掏出房卡递给温澄,气若游丝:“我房间,行李箱里,白色的袋子,都拿过来……”
温澄二话不说,接过宋景行的房卡扭头就走。
几分钟后,他将宋景行的行李箱整个拖回房间里来——
他心急火燎走得太快,只顾得上拿宋景行的房卡,连手电都没打,也不知道行李箱里哪个袋子是白色的,索性都拖了过来。
因为停电,温澄最终还是不得不惊动酒店,请客房部送一壶温水过来。
宋景行被扶到床上去躺着,他靠在床头,昏昏沉沉地看着温澄为他忙进忙出,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时不时抬起手机为他打光照路。温澄数了刚好的药片过来,塞给宋景行:“来,吃药。”
宋景行不敢喝太多水,稍稍抿了几口,就把杯子放回床头桌上。
温澄沉着脸:“什么时候还多了胃疼的毛病?常婶也不管管你吗?”
常婶是照顾宋景行的保姆。
温澄八年前住在宋景行家,衣食住行也是由这位常婶打理的。
听说宋景行十岁左右,被宋家强行接到今州念书开始,就一直是常婶在照顾他,他们待在一块儿的时间,比宋景行跟他外公外婆、父亲、小舅待在一块儿的时间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