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人不备回了府,皇宫的车马紧接着而来,萧南风躺在床上,听着管家在外间殷勤巴结,内侍却语气冰冷:“陛下口谕,雍王爷莫不是要抗旨不遵?”
“咳咳。”萧南风咳嗽的好似山河日下一般,算来,这声算是入京以来装的最像的一次。
内侍紧跟着管家一齐涌了进来,萧南风缓缓扭头,无力的看了二人一眼,内侍绕开管家,挤到面前说道:“王爷既已大安,便随咱家进宫吧,若是晚了耽误了面圣,便不好了。”
萧南风暗中腹诽,本王都演成这样了,你哪只眼睛看出的大安。面上却神情谦卑:“子林,快,为本王更衣。”管家忙上前伺候。
马车一路驰入宫禁,萧南风斜倚着,心中暗画着马车路径,这马车去的竟不是御前,而是当年的东宫。
果然,马车停下,萧南风被请了下来,不去看身旁内侍嘲弄的神色,他径直抬步走了进去,内侍引路的方向竟是东宫的地牢。
整个东宫都已荒废已久,原本阴暗潮湿的地牢如今更满是霉烂阴寒的气味,萧南风微微拧眉,还是迈步走了进去,牢中竟已置着茶案蒲团,萧楚溪端坐牢房,静静品着茶。
萧南风上前恭敬行礼,想来也是可笑,曾经的东宫之主,竟在东宫地牢这般卑躬屈膝,萧楚溪伸手命他坐下。
“开始吧。”萧楚溪冷冷说道。
话音刚落,监狱砖墙旁站着的那名侍卫,一拉身旁绳索,隔壁响起一个中年男人严厉的声音:“你可知这儿是何地?”竟是刑部的酷吏张合。
“喏,你身后那块砖石,上面刻着禽兽二字,是我当年被关在这里时,亲手所刻。”
听到宁芊芊声音的那一刻,萧南风只觉手顿了一下,而后顺势拿起面前茶杯,端起细品,萧楚溪冷哼一声,眼中满是鄙夷。
萧南风笑的温润,一口清茶浸入肺腑。
“因何被关?”
“这都要问,谁家奴才不被教训,刑部是想作甚,为何找个蠢货来问我?不知道我是靖王府的人吗!”宁芊芊训斥人的模样,当真是一名出色的豪奴,萧南风看到萧楚溪唇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好似很喜欢宁芊芊顶着他的名头霸道。
萧楚溪一抬手,侍卫再次拉动绳索。
只听张合问道:“今日请你到此,为的乃是雍王殿下病情一事。”
“他病关我什么事!”宁芊芊怒斥:“我三年未见那人,他是死是活,我如何知晓,盘问我这个东宫旧人,就是你能想到的查案之法?啧啧啧,我家殿下的安危,竟交给你这样的蠢材。”
“住口,还轮不到你来教本官做事!”张合言语终是有些怒了。
没想到宁芊芊却丝毫不惧:“不用我教,请我来做什么?老实认错,本姑娘救你小命。”
萧楚溪提笔写下几语,身旁内侍忙接过,恭敬的送出牢门,看来是送予张合。
张合再次开口,语气便缓和了许多:“姑娘如此说,想必定有法子查清雍王殿下病情。”
宁芊芊嗤笑一笑:“法子自然是有,只是……案子还在查,你怎的张口闭口便是病情?这般袒护,我瞧着你倒挺像雍王家奴!”
“你!”张合一怒,又强压住怒火道:“休要胡言乱语,什么法子,快说!”
“教你也行,但我有个条件。”宁芊芊声音突然变得娇蛮。
“我要去芷溪殿,我要在芷溪殿住一晚,我要睡端娘娘的床!”宁芊芊的声音愈发娇俏。
萧南风望着萧楚溪的手猛的一松,脸上柔情再也抑制不住,萧南风眉毛气恼的抖动了一下,指甲死死掐入手心。
她不过是念着端妃,不过是从小没娘,才对着端妃亲近了些。
萧南风在心底咬牙切齿的想着,却见萧楚溪神色愈发温柔,他抬手,内侍拉动绳索两下。
张合答道:“好。”
宁芊芊说道:“法子也简单,下次见面,我试他一试就好了,现在快放我回去,这儿湿漉漉的我伤口都痛了。”
萧楚溪冷冷的眼神望过来时,萧南风依旧笑得温润如玉——她要试,那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