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明悟困在房中抄书,萧南风带上人皮面具,躲开府中巡逻侍卫,离府去了闹市。
日头西斜,萧南风身着粗布衣裳,他闪身进了"钱多多",柜台后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丫头正啃着瓜子翻话本,头也不抬:"大掌柜歇着,二掌柜不在。"
"叫你们管事的出来。"萧南风故意粗着嗓子。
丫头抬眼嗤笑:"听不懂话么,哪来的狗。。。"话音未落,一粒乌药丸擦着她耳畔钉入墙中。
“我去叫大掌柜!”见识了这一身手,小丫头极乖巧的跳进了里间,萧南风一把撕掉脸上伪装。
“看爷不挑了他!”里间帘子猛地掀起,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矮个汉子冲出来,看了一眼萧南风,来人扭头就跑。
萧南风一把攥住那人手腕,他指尖悄悄搭上她脉门,将那矮个汉子掼到墙壁上——是剑伤未愈的宁芊芊,丑的咂舌的面具下,传出她装成粗狂男子的闷哼。
"东郊八亩六分地,卖我。"萧南风松了些力,望着她说道。
宁芊芊挣不开腕上铁钳,垂头盯着茶盏:"光天化日,公子休要胡搅蛮缠,我家铺子从未有地。。。"
"掌柜的莫要推脱,那地在我的碧云山庄外,为给心上之人贺生辰,在下势在必得。"萧南风冷冷说道——张清雅的生辰就在一个月后。
青瓷盏突然在她手里打滑,泼出半盏菊花茶。萧南风下意识伸手扶住茶盏,就像四年前在榻边接住她摔落的药碗。
"菊花性寒,少饮。"话出口两人俱是一怔。
巷子口突然响起了喧闹声,他忙上前,用匕首制住宁芊芊,说道:“帮我支走巡捕,否则,烧了你这铺子。”
宁芊芊一怔,忙指着帘子说道:“里间第三间房,妆匣下有个旋钮,往右转,你从密道逃出去,记得别踱方步,弯着腰钻出去!”
一句嘱咐已让他忍不住笑意,忙转身打了帘子,却并未入里间,而是顺势躲到了廊下梁上,暗自看着铺子。
很快,捕快们守在外面,铁笛一人进了铺子,一进门就皱眉道:“成日里扮成这副丑样子,简直脏本捕的眼!”
宁芊芊依旧粗声粗气道:“今日还是来买金疮药?”
铁笛不答,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步就要离开。
萧南风不禁奇怪,看二人的情形,竟好似旧识,全然没有那日十里峡针锋相对的模样。
未及多想,就听见宁芊芊说道:“你挨的是御赐的板子,他挨的是你这三品小吏的耳光,这么看来,还是他更委屈,你赢了,就别生气了。”
萧南风不禁有些感叹,当年在东宫,她也总是这般哄他劝他。
不想铁笛丝毫都不领情,而是一声长叹:“若世人都像你一般没心肝,那世间便少了许多惨案。”
“呸!你个笨嘴拙舌的,我姐姐好心安慰你,你是说的哪门子混账话。”宁芊芊还未及回嘴,一旁的宁叶繁已经指着铁笛鼻子骂道。
铁笛望向她,挑眉道:“你前几日去朗月楼做什么?莫不是会情郎,怎的没饮杏花酿?”
闻言,宁芊芊震惊的望向宁叶繁。
见状铁笛神情愈发得意,不想宁叶繁却冷哼一声:“你早上去六福斋做什么?瞧那袖子上的污垢,莫不是店家不赊给你,翠玉馄饨没尝到?啧啧啧,又无权又无钱,好惨一人……”
话音刚落,铁笛手握住了刀柄,宁叶繁手握住了宁芊芊。
萧南风静静趴在梁上,却只觉他二人丝毫没有剑拔弩张的紧迫。
只见宁芊芊抽回手,让开一步,离得远远的问道:“你们相识多少年了?如何认识的?是何关系?”
“不认识!没见过!没关系!”二人异口同声道。
“嘁~”宁芊芊摆了摆手:“若当真不识,我这般问,你二人定是要炫耀自己是如何通过蛛丝马迹,发现对方秘密,而不是这般着急否认。”
说罢,宁芊芊往椅子上一坐,端起案上茶杯,呷了一口热茶道:“你们或许明察秋毫,但终究不如我,洞察人心。”
宁叶繁扶额道:“姐~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都不是你这般爱嘚瑟的性子……”
宁芊芊被这么一噎,依旧嘴硬道:“我就知道,世人熙熙攘攘,唯我孤身一人,也罢,你们好生叙旧,我回王府侍奉殿下去了。”
暮色漫进寂静的铺子,半晌铁笛问道:“她是当真发现了,还是?”
宁叶繁却转身回到柜台后,拨弄着桌上瓜子,好似不经意般说道:“方才雍王来了铺子里,看样子是想查看她伤势,雍王他多半是装病。”
萧南风一惊,没想到这二人果真有勾结,倒不知联手想算计宁芊芊什么,这个傻子,就这般被一声姐姐蒙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