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聿宁张了张嘴,一时之间想不到要说些什么,只能从牙关里挤出一句:你还好吧?
裴砚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这句话好像更应该是我问你原来你不是beta。
陆聿宁不太自在地搓了搓鼻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又闪过车厢里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我从高中开始就一直没分化。今天太突然了,谢谢你。
他把一句谢谢说得咬牙切齿,说不上来是尴尬多一些,还是羞赧多一点。
裴砚垂着眼走近,注射抑制剂后他的身上再散发不出多少的信息素,但在衣服上,他的气味和陆聿宁初分化时释放出的信息素严丝合缝地交缠在一起,掺杂得暧昧、潮湿,黏腻得过分。
陆聿宁咬着后槽牙,慢慢把脸埋进了被子里。他不想闻,也不敢闻,可身体比理智更诚实。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腺体还没冷却下来,像是被那股气味再次唤醒了记忆。
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好声好气地和我说话。裴砚的声音轻缓,像一根羽毛似的,撩过陆聿宁的耳朵,老师,怎么分化一趟,我们陆聿宁跟变了个人一样。
原本就在努力克制自己情绪的陆聿宁顿时抬头瞪他:怎么,非要被吼几声才会习惯,想不到你居然有这癖好?
裴砚掀了掀眼皮,轻笑一声后,稍微收了点逗弄的心思:你是个omega了。
有什么问题吗?
裴砚摇了摇头:延迟分化毕竟少见,你得重新开始适应体内的信息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晦涩地掠过陆聿宁的肩膀,落在被他压在背后的枕头上:我担心你的身体。
陆聿宁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把上半身往旁边侧了一点,挡住裴砚的视线。
我说你们一个个都唧唧歪歪,我是二十二岁,不是十二岁,不就是变成了omega,有什么适应不了的。陆聿宁撇了撇嘴,不满地说。
那不一样,陆聿宁。裴砚凑近了一点,勾过一旁的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就像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陆聿宁抓了抓头发,打断了他,不就是多一重信息素的干扰,以后要闻的乱七八糟的味道多了不少,反正之前也没少闻,这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至于公不公开就更是小事,不管是omega还是beta,我都是我,虽然很不想变成omega,但木已成舟,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接受它呗,总不能把我的腺体噶了。
这些话本来不应该对裴砚说的,但陆聿宁一个人待着,一些思绪憋得久了,总要有个发泄的途径。送上来的裴砚不用白不用,他也不管对方最初想要表达什么,一股脑地就开始输出。
不过我确实不想被alpha的信息素掌控,以后就只能多喷点阻隔剂多吃点药了。
裴砚说:吃药对身体不好。
陆聿宁想起裴砚之前说的那句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言外之意。但裴砚没有继续往下说,他也不好直接问:你小子是不是还惦记着要和我谈恋爱的那码事,只能用目光剐了他几刀后,再默默地挪开。
裴砚也不恼,像是很享受陆聿宁这种带刺的目光,嘴角甚至还勾出了一点无害的笑意。
陆聿宁感觉他就是那个意思,整张脸上就差没写着:别吃药,我可以帮你。
或许是因为裴砚用信息素安抚了他一路,又或许是本能地亲近那股诱导自己分化的信息素,陆聿宁承认,他现在确实很渴望裴砚的信息素。外套上那点残留的微末还不如隔靴搔痒,根本无法安抚他半分,如果姓裴的这会能大发慈悲地给他泄露一点,他大概也能觉得浑身舒畅。
可就是觉得不爽。
你自己不也是天天吃药。陆聿宁硬邦邦地说道。
然后没等裴砚反应,他又问道:医生说你把我送到后,也接受了注射。现在没事了吧?
你确定要和我讨论这个问题?裴砚顿了顿,抬手摸上自己的腺体,我被你的信息素刺激得差点
剩下的两个字闷闷地淹没在陆聿宁的掌心里。他气急败坏地瞋了裴砚一眼,不明白这个人怎么就能面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虎狼之词。
你闭嘴,我不确定!陆聿宁说道,麻烦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裴砚低低地笑了一声,呼出的气息都打在陆聿宁手心,湿漉漉地漫开一片。他其实很想说,陆聿宁,我对你有欲望,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但转念一想,这些话说出来有点太冒犯他了,脸皮薄的小猫听了大概又会被气得把毛炸了三丈高,还是不说了。
但是陆聿宁的信息素真好闻。裴砚从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和一个omega在一起,自分化后大多数omega带给他的只有失控与难受,他曾经庆幸过自己的心上人是个beta,待在他身边闻不到令人混乱的气味,但也可惜他是个beta,beta永远闻不到自己信息素里的焦躁与渴望,也无法被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