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一天的日出一样。
“…”他叹了口气,快步向着前方追上去。
——“其三,是生命之树。”
那个青年存在的痕迹被彻底抹去,甚至,所有被他疗愈过的病人,都忘记了他。
只有经历过大洪水的收容者还记得他。
这个名字,和生命之树一起,成了心照不宣的秘密。
而现在,他们终于能够将满腔思念,呼唤出口。
“鹿医生,吃串!”
“【疗愈师】,这是【钟表匠】给你做的钟,送你…”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在西尼姆,送人钟是一种诅咒。”
“不可能,因为我是拉冬人。”
“你这个拉冬人懂不懂什么叫入乡随俗?!”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是伯特利。”
“不可能!!”
【博士】和莫容桃骂成一团,莫容柳拧了拧眉心,从怀里掏出一朵永生花。
“鹿医生,西尼姆现在很好,你的父母和苏衔青,我们每年都会替你给他们扫墓。”
“这是疗愈所门口的花,我们做了点处理,送给你。…想家的话,就看看这朵花。”
他深吸一口气,眼圈也红了,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也在颤抖中闭上了嘴。
“好啦,不说这些伤感的话了,”【美杜莎】拍拍莫容柳的肩膀,“我们喝点酒吧,一年可就见这一次呢。”
她看向阴影里的污染体:“你呢,要不要一起喝?”
从始至终,祂都一言不发。
祂本就是不爱说话的性格,只有鹿丘白会教祂说话,一字一句,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喂给祂。
眼下,祂失去了鹿丘白,在地底下,也不会有人和祂交流。
祂也不愿意再开口。
戚言州的视线闪烁了下,触手伸到火堆旁,卷起酒杯,舔了一口。
酒气扑鼻。
鹿丘白还在的时候,是不允许祂喝酒的,因为章鱼不能喝酒——污染体也是一样。
戚言州难得尝了尝酒味。
酸酸涩涩,不好喝。
但祂还是舌尖一卷,将酒液全部咽进肚里。
还剩一小口,祂没喝完,紧盯着酒液的水面,摇晃着酒杯。
在倒影里,祂看到生命之树金黄的叶子,恰好容纳进狭圆的杯口。
圆润的,如杏般的叶子,就好像青年的眼眸。
喝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晕晕乎乎,【博士】等人这才起身告辞。
看得出来,他们依依不舍,如果不是收容所还有工作,他们大概就会一直留在这里。
戚言州目送他们远去,触手摇摇晃晃,有些醉了。
祂将头颅贴近生命之树,五指抚摸着生命之树的躯干,像抚摸久别的爱人。
眯起眼,生命之树变得模糊,只剩金色的光,坠在祂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