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珈乌从地上拧起身来,一剑扎在他的马腹上,拽着他一同滚落在地,细小的石块划得两人遍体鳞伤,又挣脱了站起身来。珈乌肩上血流如注,走步也是踉跄的,但他好似全不在意一样,将剑横在身前,剑光映着金色的枪尖,在日光下显出耀目的神采。
“傅总督,”珈乌冷冷地笑着,“是该算算你我之间的仇了。”
另一侧,军医率带队横穿在队伍中,脚步轻捷地把黎越峥救了出去。雷晗铭气喘吁吁,胸前血流成河,跨在马上慢慢地回过头来,见傅行川一身重甲被众军簇拥着,眉目冷峻着,甚至面容都是模糊的,如同北关万载不变的青山。
雷晗铭一笑向他举起锤来,只见傅行川手势一落,西北军左右两支铁骑分别掷出套索,勒着他的脖子将他拖下马来,刮着砂石地向前拖行了十几步。
傅行川怒喝一声:“放!”
高炀点上炮捻,一枚火炮应声而出,如新日下坠,映在雷晗铭最后的视线之中。
轰——
另一侧,傅行州两人仍在交戈。珈乌肩头的血越漫越多,盖住独眼的眼罩不知何时被挑落了,只留下一个丑陋的大洞。他手中剑意不减,锵锵锵与长枪绞在一起,两人都迸出了二十分的恨意。
傅行州心中巨震,招招都下了十分的狠手,反手一枪将他的剑挑开,枪尖灵巧地一落,顺着他的肋骨划出一道长而深的血痕。珈乌顿时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靠在一块岩石上。
那岩石在阳光炙烤下格外滚烫,他此时也顾不上了。
傅行州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提枪迎头便刺,被珈乌挥剑格住。两人紧紧地角力在一起,珈乌忽而一笑,唇边漫出血来:“到底是技不如人啊……傅总督,此番回京就是他阎凛川的天下了。他再也不是那个落魄的小殿下了,他若坐了那个位子,傅家想好如何与他相处了吗?”
“怎么相处,你也活不到那天了,”傅行州提枪下压,将刀刃又往下压了几分,冷冷地说,“你同凛川有血亲之仇,又在太子府把他伤成那样,今日我便杀了你,了却他心中遗憾。”
珈乌已是强弩之末,头抵在岩壁上,兀自笑起来:“你对他如此忠心,来日若反目成仇……那便是要……呃……”
傅行州骤然收势,一枪扎进了珈乌的心窝里,牢牢地钉在了岩石上。他看着那双绿色的眼睛迅速地黯淡下去,手里也没有松开:“只有一句话你说得对,我从不让心爱的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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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正文完】
轰——
马蹄声震天动地,炮火声击打在岩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落入羯人的队伍中,高炀与贺容全身浴血,盔甲在焦土与血污中模糊了颜色,身侧杀声震天。西北军将锁游关重重围住,贺容持剑在侧,向身侧的士兵竭声呼号,西北军如潮水一般,自崖顶倾泻一般俯冲而下。
黑马踏碎烟尘奔来,蹄声裂地如雷。傅行州的银甲浴在烈日下,冷光锐如刀锋,枪尖上赫然挑着珈乌的头颅。他眉目如俦,杀气凛然,跨在骏马上陡然横枪当空一掷,那头颅带着血珠划出一道弧线,咚地一声落在羯人之中,惊叫与悲呼之声顿时四起。
羯人群龙无首,丢盔卸甲,四散奔逃而去,转眼之间溃不成军。炮火与喊杀声遮天动地,飞沙染透了血红,将天日都模糊了下去。
在一片混乱之中,一支瑞王亲卫贴着岩壁小心前行,将萧临彻护在正中。裴应麟纵马领在最前面,挥刀砍翻前方的两个士兵,提缰一跃而出,从内而外豁出一道破口。一队亲卫都亮了刃,跟在后面快刀厮杀,踩着血路鱼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