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元祯听闻眼前一亮,“还有这种巧匠?快去叫来!”
成竹和秦九月是傍晚到的,随着他们一道赶来的还有韩雷,仨人这次把留在太行关的剩余边军和京都营都带来了。
褚元祯和严绰在帐中给木头士兵的肚里填火铁炮,秦九月围着木兵转了一圈,掩不住地直乐呵,“这招儿,阴损啊,想出此招的必是个歹毒之人。严绰,这是不是你的注意?”
严绰在一旁脸都白了,褚元祯缓缓捻着引信,轻声说道:“我的。”
秦九月膝盖一软,径直跪到了地上,“末、末将的意思是……对付西番人,就得用这种厉害法子,打得他们再也不敢来,才叫过瘾。”
褚元祯眼都没抬,轻轻扯了下嘴角,“严绰啊,你的人反应比你快。”
“殿下误会了。”严绰恨恨地说:“这不是我的人,此人是谁,末将也不熟悉。”
秦九月恨不得抽自己嘴巴,他抬起头,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说道:“方才听了殿下的突袭之法,尤为震撼。末将愿做那个潜入敌营的人,末将自信,定能看准时机点燃引信,把西番人炸得片甲不留!还望殿下恩准。”
褚元祯“嗯”了一声,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反倒是看向韩雷,“韩大人对此事有何看法?”
“回殿下。”韩雷行了一礼,“下官觉得,此法出其不意,或能奏效。”
“谁问你这个了?”褚元祯坐直了身子,语气骤然变得严厉,“韩大人与这帐里的其他人不同,乃是读书入仕,兵书读过不少,圣贤书更是读过不少。韩大人自到了之后便一言不发,想必心里也是清楚的,这会儿留下来,即便嘴上说得再好听,也免不了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这个‘叛军’,韩大人要做吗?”
韩雷面色铁青,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褚元祯轻笑一声,“京都营统领是三品京官,领的是朝廷俸禄,享的是富贵尊荣。韩大人功名在身,不适合做叛军,还是早些回去吧。”
“不……”韩雷低声开口。
褚元祯挑了挑眉,“韩大人说什么呢,听不清啊。”
“经太行关一役,京都营死亡二千人,重伤五百人,轻伤者众多。”韩雷抬高了声音,“现京都营剩余兵力七千人,马匹三千,都在外面。”
“嗯?”褚元祯故意说,“在外面怎么了?韩大人这是点兵呢?”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能千里请战。”韩雷说罢跪了下来,“殿下所谋之事、要做之事,下官已与营中将士说过了,想走的人,下官已经放他们走了,留下来的,都是希望能与西番一战的好男儿,京都营里不会再有勾结外敌之人,请殿下放心。”
京都营是个变数,他们或许没有边军的骁勇,但七千兵力同样不容小觑,如果碰上一个好的将领,便是如虎添翼。好犹如锦上添花,坏则能击溃军心,一切都掌握在用兵者的手里。
帐内陷入沉默,良久,褚元祯才开口:“我会让京都营做先头部队。”
韩雷叩头:“京都营定不辜负殿下所托!”
成竹原本不该讲话,这帐里大大小小都是有官职在身的,他是褚元祯的近卫,不领朝廷官职,在这儿就是个下属。他犹豫半晌,还是没忍住,“殿下,有句话属下实在憋不住了——”
“憋着。”褚元祯打断他,“我想过后果,母亲深居后宫,是父皇的遗妃,即便陛下震怒也不会迁怒于她。外祖父那边也无需担心,我与宁家的往来并不多,说到底,这层关系本就不甚亲密,更不会因着此事被牵连,所以我无牵无挂。”
“可是——”成竹急道:“还有大人呢!大人怎么办?”
帐中的视线倏地汇聚过来,褚元祯敛了神色,“府里有颜伯和裘千虎,定能照顾好他的。”
“哎——这个。”秦九月突然插话,“这个‘大人’是谁啊?京中的传闻是真的吗?”
褚元祯被罚戍关那会儿,蔺宁除夕之夜跑来看他,这事太行关上上下下都知道。后来褚元祯回去了,再后来关于俩人的事传开了,但传开归传开,太行关到底是边关戍地,将士们脑袋都挂裤腰带上呢,听见这类传闻也是一笑置之,谁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