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它是临河王氏的钱袋子。”褚元祯肯定地回道:“陛下都能拿掉李氏的兵权,逼得李鸿潜不得不致仕,又怎会把王氏放在眼里?况且,王氏可是褚元苒的母族,咱们这位陛下早就想对自己这个弟弟动手了,若内阁能促成此事,那当真是大功一箭。”
“你们说的我听懂了。”蔺宁沉思少顷,又问:“接下来怎么做?”
“等。”褚元祯站定,平静地望着窗外,“如果我猜得不错,月内定会有一道事关土地征用的旨意颁下,而整个京都的权贵们会因此变得群威群胆。天子被高门口伐之时,正是内阁的出头之际,内阁本就拥有辅政之权,只要内阁坚持顺应圣意,陛下就会看到内阁的作用,来日,才能赋予内阁更大的权力,只不过这一次,内阁是真的要与高门权贵为敌了。”
见俩人均是沉默不语,褚元祯又道:“此时不宜过激,我们慢慢地来,倒是富阳县的情况勾起了我的兴趣,这富阳县的县令是何人?能有如此胆识,确实值得一见。”
“可惜,此人情况并不详。”顾本青摇了摇头,“可谓是闻所未闻。”
“得派人去一趟。”褚元祯走回桌边坐下,顾自斟了茶,“一来,为防他人生事,此人我们得保护起来;二来,既然决定一搏,那于地方上必得闹出一些动静,动静要足够大才能传到中枢里。”
“这……派谁去呢?”顾本青一时也想不出来,“臣等的身份都太过显眼。”
“得是个自己人。”褚元祯不紧不慢地接道:“此事我来安排。”
送走了顾本青,褚元祯回屋时见蔺宁正在换衣裳,忙上前按住他的手,“别换了,明日休沐不用上朝,我带你去个地方,咱们现在就动身。”
“去哪?”蔺宁有些惊喜,“今晚不回来了?”
“不回,那地儿有些远,咱们驾车出城,途中找个客栈歇脚。”褚元祯边说边给蔺宁重新系上腰带,又道:“这次不带其他人了,只有你我。”
蔺宁一听更来劲了,伸手把人抱住,“这是惊喜?嗯?蜜月旅行?”
“又是你们那里的奇言怪语,净是些让人听不懂的句子。”褚元祯用手在蔺宁腰间掐了一把,转头就把人抱到了旁边的软塌上,俯身给他换上一双外出穿的鹿皮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统统依你便是。”
蔺宁心里高兴,低头想要亲吻,褚元祯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别闹,不然今日走不了了。”
俩人驾车出城。
褚元祯似是早有准备,马车上各类吃食一应俱全,他在前室驾车,蔺宁就坐在车厢里吃吃喝喝,也不知跑了多久,下车时已然天黑。
这个时节正是舒服的时候,俩人在晚风中立了一会儿,蔺宁留心着周围的动静,他虽看不清眼前的景致,却能感觉到周围并不热闹,若是出来游玩的,显然不该来这儿。
褚元祯见他有疑惑,便解释道:“如今这地儿叫牟州,前面有座山头,名曰姑余,很是出名。”
“我们来爬山的?”蔺宁更不理解了,“我这眼睛走平路都费劲,怎么能爬山呢?”
褚元祯笑了笑,领着他往前走,“不爬,明日你便知道了。山脚下只有这一间客栈,环境自是比不得京都那些酒楼,今晚只能将就一下了,待会儿给你挑间上房。”
蔺宁觉得,上房不上房的无所谓,与褚元祯在一起哪儿都好,只是这人一路上神神秘秘,问什么都不肯说。
客栈掌柜的是个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破了俩人的关系,不仅只给开了一间房,还忍不住提醒道:“咱家上房的床都是极为宽敞的,两位睡在一起绝对不会不舒服,那房间里还备了一个大浴桶……”
蔺宁羞得面红耳赤,慌忙咳了两声,褚元祯面上还算淡定,只淡淡地道了一声谢。
这间客栈不大,所谓上房也不过是间大点的屋子,不过房间里倒是真如掌柜的所言——放了一个浴桶。
蔺宁摸到浴桶,气得踢了一脚,“牟州竟是如此开放之地吗?公然在房间里放这种东西!”
“哪种东西?”褚元祯觉得好笑,“店家好心,这浴桶是给人沐浴解乏使的,你以为是什么?”
“……”蔺宁自知理亏,不再争辩,转而摸到床边坐下,才道:“我们早些休息吧。”
夜色渐深,俩人躺在一个枕头上,这是褚元祯的“坏”习惯,方便熟睡时也能把人一把捞过来。
蔺宁的胳膊动了动,碰到了褚元祯放在一侧的手,他笑起来,“你记不记得我去太行关找你那晚,咱两窝在一张行军床上,床那么窄,你离我那么远。”
褚元祯没做声,握住蔺宁的手腕,往自己的怀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