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蔺宁的眼不知道朝哪儿看,只能瞪着门口。
“这么晚了还没用饭?”褚元祯提高了音调,“小厨房偷懒了?”
“不关他们的事,我吩咐的。”蔺宁转过头,“我不知你几时到家,只能让小厨房一直等着。”
“以后别等我,我若不回来,你就先用饭。”褚元祯丢掉巾帕,心情似乎明朗许多,竟牵起了蔺宁的手,“走了,今晚多吃一碗。”
走到门口,正见成竹跑进院子。成竹看见俩人手牵着手出来,下意识转身就走,想了想又停住了,“殿下,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褚元祯道:“先说好的。”
“卢思辅招了,承认是何索钦找到了他,并以三百两黄金为条件,换五万战马入城。”成竹顿了顿,“坏消息是,大理寺的魏大人在审讯完回家的路上被一辆马车迎面碾过,现在生死未卜。”
“你说什么?魏言征被马车撞了?”蔺宁当即跳了起来,“找郎中了吗?我得去看看!”
“还下着雨。”褚元祯稳住他,“你在府里等着,我去。”说罢又看向成竹,“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的事,是巡城的侍卫发现的,现下已经送回魏府了。”成竹快速回道:“听说魏夫人亲自去了顾院使府上请人,只是眼下时辰已晚,又遇上这么个天气,不知顾院使肯不肯出门。”
“顾海宁不会出门的,去找颜伯。”褚元祯加快步调,“生死未卜就是还没死透,撞他的人可能还有后手,带一队人跟我走。”
“子宁!”蔺宁喊道:“魏言征与我有些交情,我不能坐视不理。”
褚元祯停下脚步,踌躇了片刻,“好,但是你得保证,出门之后一切听我指挥,绝不能离开我身边半步。”
“你就把我拴裤腰带上。”蔺宁见好便收,“你往东,我绝不往西。”
外面雨泼成帘,几人先后钻进马车里,成竹继续方才的话题:“据巡城的侍卫说,他们看见一辆马车疾驰而过,正想喝止,突然发现有人躺在地上,上前查看认出是魏大人,这才慌忙报了官。”
“我们是戌时进城的,将人押到大理寺后便进宫回话,这前后不过才一个时辰,已经有人等不及动手了。”褚元祯靠在车壁上,他刚回来,疲惫的很,可眼下容不得有半刻放松,“侍卫看清那辆马车了吗?”
成竹摇了摇头。
蔺宁敏锐地听出了问题,“有人想杀魏言征?是因为卢思辅吗?”
“我们带卢思辅回来的时候遭到了截杀。”褚元祯低声道:“是鹫人,有人不想卢思辅入京都受审,雇了鹫人埋伏在半道上,羽林卫因此折进去不少兄弟。”
时隔大半年,再次听到“鹫人”二字,蔺宁仍是心下一颤,又听到羽林卫同样损失惨重,下意识拽过了褚元祯的胳膊,“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我没事。”褚元祯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不是好端端地坐在这儿吗。”
成竹瞅着俩人举止亲密,只恨自己一时脑热跟着进了车厢,他低头研究自己的脚尖,硬着头皮说道:“出事后,有人在魏大人房间的桌案上发现了一份供词,供词详细交代了卢思辅与何索钦的各项交易,以及那三百两黄金的藏匿地点,供词上还有卢思辅本人的画押。”
“只是不知,这供词是真是假。”褚元祯接过话茬,“魏言征素来习惯独自问话,很少使唤书吏,如果有人借此伪造了一份供词,在事发后偷偷放到他的桌案上,不仅我们无从查证,即便日后父皇问起,也找不出任何错处。”
“可是,与何索钦暗通款曲之人不正是卢思辅吗?”蔺宁不解,“为何怀疑供词是假的?”
“因为卢思辅背后肯定有人,他没这个胆量与何索钦进行这么大的一笔交易。那人先是买通鹫人行凶,行凶不成又把主意打到了魏言征身上,种种迹象都表明了此案另有始作俑者。”褚元祯叹口气,“卢思辅究竟招了多少,有没有供出背后之人,这一切只有等魏言征醒了才知道。”
说话间马车已到魏府,豆大的雨珠不要命似的往下砸。魏府的小厮上前迎接,看清了马车上挂着的牌子,慌忙行礼,“小、小的不知是五殿下大驾,小的这就去禀告夫人。”
“回来。”褚元祯拉住他,“不用通报了,直接带我们进去,郎中来了吗?”
“来了,只是郎中也无法子,眼下夫人都急坏了。”小厮将油伞举过几人头顶,“五殿下里面请。”
褚元祯将油伞推向蔺宁,自己冒雨走到檐下,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一边悄声吩咐成竹:“把人分成两拨,守好两个巷口,先不要惊动魏府的人,看到可疑的立马拦下,宁肯错抓,也别漏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