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汗毛倒竖,他已然走到我身边,蹲下身,用那对浅色的眸子温和注视着我。
他握住我的双手,将那支银-枪塞入我掌心:“别怕,安玛会塑造另一个卡卡伊尔陪着那些朋友,你留在爸爸身边就好,这次不要走了。”
……
许久,我平静地抽回手。
这些年以来的经历彻底撕毁了我的所有认知,从被动承受到主动选择,那场持续数年的阵痛好不容易才平息,我绝不肯再回到过去的生活。
姐姐用一生证明了被强加的爱是枷锁,是负担。可我无法彻底否认爱本身,五条悟对我的在意和香子阿姨的爱护都是真实的。
我必须分清这些满怀爱意接近我的人有何不同,就像五条悟向我靠近时,我总是本能怀疑:是不是我的体质带来的影响?这种渴望靠近又忧虑并非出于他真情的矛盾,让我在这段关系里反复试探,不得安宁。
包括姐姐留下的那句:梦中的我曾被悟杀死。我至今仍回避这个话题。
有人说:“你该像香子那样强大,成为下任教主”
有人觉得:“你该离五条悟远点”
有人甚至期待:“你该用这体质做点什么”
这些声音像无形的手,按住我的肩,扼住我的咽喉,逼我在他们画好的条条框框中选一条路走下去。
所以,我不要了。
不是对抗这些人,而是放弃这些道路。
我抛弃你们所有人,所有对我指手画脚的人。哪怕要一次次说不,我也要让你们明白,我只想按自己的方式活。
“鸫,从一个牢笼跳进另一个牢笼,对鸟来说都是死局。”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我没打算活。”
“从德国到日本,对我而言没有区别,太阳照常升起,月亮照常落下,吃的东西是一样的,呼吸的空气也一样,唯一的区别是,这里有我想爱的人。”
“伏黑惠吗?”卡卡尔特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点明显的困惑。
他想起一年前见过的那个黑发少年,青涩,稚气十足。正是用这把老式银枪射-出的子弹正中他腹部,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能保护卡卡伊尔。
他淡淡嗤了一声:“太嫩了,那小子。”
说起这点,我忽地冷笑,注视着他:“还不是多亏你的福。”
卡卡尔特愣住,这才回想起那点不妙的东西。
他起身背过我,咳嗽几声:“过程不论,结果还是好的。”
“那个诅咒没有破解方法,但是可以转移,家族中多的是愿意为你承担诅咒的亲人。”
“我不会诅咒任何人。”
在我眼里,卡卡尔特半张面庞都印着礼堂彩色玻璃倒映的色泽,海蓝,艳红、藻绿、金箔的黄……只要他动一下,那些颜色就跟着晃动。
于是,我的目光转向别处。
忽然瞥到门外某个白影子,不禁抿着唇笑起来:“或许会诅咒一个人,不过那个人绝不是你。”
卡卡尔特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到最后几乎眉峰几乎拧成了个死结,连说话的声线都跟着低沉:
“你怎么能一个人留在日本,那些极乐教徒无时无刻不想找到你,想得到你,神城家已经没了,你在这里再无庇护。别耍孩子脾气,卡卡伊尔。”
“我说了,我不叫那个名字。”我朝五条悟招手,待他越过安玛走进来时,手中攥着一截断发。
他克制且悄无声息地和安玛干了一架,没有波及到任何土地任何建筑。
即便是极乐教徒此刻找他来索要场地赔偿,也可以让对面查验报损的坦荡。
我转向卡卡尔特,说:“这就是我在东京的庇护,这个全日本最强的男人,够不够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