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曾告诉他,人不是被痛苦磨损,而是被各种各样的离别磨损。那时他不懂,直到同伴死别的每一幕,他都会想起这句话,这句谶言。
他亲吻着鸫的头发,感受发丝扫过下颌的痒意,他轻声说:好,那我们不分离。
接着,鸫就失踪了。
伏黑惠给他打电话无人接,拜托人查白塬鸫的资料,什么也调查不出,像是被人故意遮挡。他常戴在身上的定位器也失效,然后伏黑惠回想起鸫失踪前对他说的那句: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塑料瓶在手中揉皱,他没有劳烦前辈们,一个人不停地找着鸫的踪迹,乙骨前辈从美国回来,对他出任务的超高频率很是吃惊,熊猫吃吃发笑。
“伏黑再向五条悟看齐呢,有其师必有其徒。”胖乎乎的熊猫煞有介事。
禅院真希不爽地瞪视:“好好称呼他的名字啊,熊猫。”
一个月后,他收到了鸫所谓的“礼物”,纸箱似乎是漂洋过海奔赴而来,堆积着灰。
向来无坚不摧的他好像产生了一丝裂缝。
他指尖猛地攥紧照片,骨节咔咔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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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现实中,烤肉店洗手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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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动作微顿。
怒火在身体里缓慢积累,从胸膛涌上大脑,简直气得发抖,我提高音量,攥住伏黑惠的手腕。
“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说明你在心虚?”
伏黑惠暗沉的瞳仁不动,也许在反应这句话的深层含义,眼皮缓慢地眨动了下。
伏黑惠的声音很淡又带着点鼻音,他说:“你总是这样,从不考虑后果也不顾及我的感受。我收到你的礼物了,大为震撼。手机拨不通,去公寓找人也不在,整整三个月,用这种方式谈分手,不难看吗?我一直忍着没说,从没想过责问你,为何还要一直追问,是没得到该有的成就感?”
他在想,怎么会有人先抛弃他,又厚着脸皮来怪罪他。鸫好理直气壮,显得他才是这段恋情中的不忠之徒。
面对这番质问,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拉着我的大手力道逐渐加大,猛地将我拽到他面前,他弯腰和我平视,距离之近几乎能感受到他的鼻息。
伏黑喉结剧烈滚动,声线压得极低:“要拿回那些照片吗,我没有扔掉。”
什么照片,实验数据?还是朝拜录像?
所有不堪与我不愿回想的阴暗过往瞬间翻涌而来。
他拽起我大踏步朝洗手间外走,无视周遭微妙的眼神,急匆匆经过虎杖和钉崎都没来得及喊他们。
他掐住我手腕的手指用了狠劲,指甲几乎陷进皮肉,他得用尽力气控制住力量才确保在暴怒中不会伤到鸫。
我注视着他的背影,衣摆有几个漏洞,裤腿边沾着灰尘血渍,鞋子也磨损的厉害,穿着一成不变的高专制服,周身气压低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