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他支持弟弟主动做出的一切选择,看着他一点点摆脱童年怯懦沉默的样子,看着他一点点绽放出光彩。
赤坂冶一直陪着他。
赤坂冶总是在担心。
直到这一刻。
太宰治几乎能看到他那瞬间失控的情绪。那般激烈澎湃的情感从内心涌起、一口气堵到喉间,又向四肢百骸扩散。他喉结微滚,遮掩般地眨了几下眼睛,气息略有起伏。热烈却无法将人烫伤的感情马上就要从他躯壳溢出。
可他什么都没说。
他沉默片刻,只是微微笑起来,像是一瞬间脱去什么枷锁般,仿佛肩头一松。
温柔的笑意从他眼中流露。
他说:“不愧是我弟弟。”
房间内短暂地静了下来。
淅淅沥沥的连音、偶尔敲上来的重音、不同节奏带来的韵律感,如珠玉轻叩,在窗上不急不缓弹奏着。
“……亲爱的,你真是我的天使。”
赤坂冶忽然切换了语种。也不管太宰治究竟听不听得懂,他压低声音,裹了蜜糖的甜蜜言语如此自然地从他唇齿间流出,“你每次来都带来最关键、最要紧的消息。我该怎么描述我现在的心情才好?”
太宰治原本安静歪头看着他,结果这下好,对方第一个词出来,他就被镇在原地。
赤坂冶放松了下来,于是他的话反倒梗在喉间。
……既然在这按兵不动的等待,说明赤坂冶知道他弟弟依旧处于昏迷中、还未醒来吧?所以他也知道,这两句话……是他弟弟被送进医院、陷入昏迷前就说出口了的吧。
太宰治僵了许久,还是勉强问出这句话。
他声音很低,仿佛每个音节都有那么重那么重。
“……你知道,我本可以下午就告诉你这件事的吧。”
“嗯,我知道。”赤坂冶换回了日语,语气依旧温和,“不过无所谓。你现在会告诉我,就已经足够了。”
太宰治又哑巴了。
他沉默了一会,再次更换话题。
“……你有在战场生活过的经历?”
“小时候的事了。”赤坂冶身体往后靠,随意说道,“而且也说不上是生活,充其量算是流浪。”
算算时间,赤坂冶在来到横滨之前的那几年还在世界大战末期。战争能轻易毁掉、改变一个人的生活,更毋论他大抵是在战争中出生的。mimic他们就是离开战场后再也无法回归日常的军人,而赤坂冶……他更像是被家庭治愈了伤口。
只不过有些伤痕,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消失的。
“你一个人?”太宰治问。
“跟我父亲一起……啊,我是说我生父。”
赤坂冶沉吟片刻,而后歪了歪头,说,“我感觉你已经差不多知道了?你那位首领不可能什么都没说吧。但总之……嘛,总之就是这么回事。战争结束前我跟着我父亲一起,然后某天异能失控,不小心上了通缉。然后他就干脆把我塞到日本,拜托朋友收养我。”
能在那种乱世带着一个小孩流浪、能在需要的时候找到条件优越的朋友托付、能教这个人保留下来许多……微妙的战斗素养,这样一个人,居然会沦落到居无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