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在vw76中的记忆也一同苏醒。
断裂的残肢、穿破耳膜的哭喊、泛红的双眼、人们在绝望中的狰狞面容一一浮现。
如同当头棒喝,敲得她晕头转向,甚至不敢再去想象自己不久前的犹豫。
她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脆弱而敏感的二十一岁。
我我怎么敢因为自己一个人的感受,去放任一个世界、几个世界、数亿亿人的生命、乃至于整个人生被毁于一旦呢。
应冲并不博爱,但她在充满幻想的年纪里,被种下了一生都难以磨灭的阴影。
她被迫用自己的思想,为自己的行为上了一层锁。
无论她经历了多少事,那道锁都始终存在,也许效力会渐弱,但永远不会完全消失。
哪怕她已经意识到了锁的存在和姚玉当初这么做的目的。
她咽了一下口水,看向常引。
自己对于浮木的幻想被强行打破,她自己反倒成了浮木。
那么,她要如何对待常引呢?
一个与她相似的人。
这一刻,引路人在她心中淡化,留下了一层薄灰,灰尘下是清晰的常引二字。
你想要什么?她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常引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消散,平静的双眼注视着她。
这个问题她们反复问过几次,但都没人回答。
应冲还歪歪斜斜靠在沙发上,怀里抱着零食。
她坐直,捏起一个薯片递给常引。
如此寻常的举动反倒让常引放松了一些,她接过去放进嘴里。
安静的房间中仅有轻微的咔擦声。
我没什么想要的。她最后说。
应冲清楚这种感觉。
想要抓住什么,知道自己需要抓住什么,可目之所及空无一物。
迷茫的空虚之下是无助的焦急。
她问:是没什么想要的,还是不知道想要什么?
常引在她身旁坐着,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嗯了声,不知道要什么。
她如此坦诚,倒是让应冲意外了。
常引抬头看向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中没什么情绪。
她整个人就是平静的代名词。
应冲闯进她的车里、陌生人道出了自己无法告诉别人的秘密、睁眼发现自己经历了一。夜。情、前男友的心上人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一直都是这副姿态,脸上挂着没有表情的表情。
被她传染,应冲也安静地回望。
她从这一片平静中读出了疯狂,就像常引二话不说把她领回了家,还试图关起来。
如果我说,我要带你走,你愿意吗?她听到自己问。
常引脸上依然很平静,哪怕是听到了这个对她来说该是天大好消息的消息。
我走不了。她回复。
这回答理智得不像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