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双也是这么想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打算第二日就去劝戚溯着尊大佛走。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皇帝病了,太医日夜侍奉在侧才把高烧退下来,但咳嗽严重不能见风,原本定下的回宫日子只能往后延几日。
蓬莱仙医术卓绝,作为其的弟子,王睬请戚溯去与太医院一同为皇帝看诊,他推辞不得,每一次去沈良时就跟着提心吊胆,反倒是他本人一点儿没放在心上。
蓬莱仙的换脸术天下无解,沈良时这个亲妹妹当初见了都没能认出,何况别人。
他总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没想到看起病来真有几分出尘的样子,往太医给的方子中加了几味药,皇帝的病就有了起色,能够如常处理政务,只是咳嗽还在断断续续。
耽误了这么久,已经逼近年底,林单和戚溯一同向皇帝辞别,年关政务加重,皇帝没有留他们。
腊月十三,雪霁天晴。
林双起晚了,匆匆忙忙洗漱穿衣,沈良时坐在镜前让迦音为梳头,从镜中笑她。
早叫你起了,你非说躺半刻躺半刻,活该你现在只有半刻赶去为大师兄送行了。
少说风凉话了。林双灌了口茶,一边系着衣带一边特意绕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沈良时转回来要打她,人早已潇洒出门去了。
她前脚离开没一会儿,尚在病中的萧承锦就来了,沈良时放下玉箸起身,陛下有事?
这还是上次争执后萧承锦第一次来看她,他示意沈良时坐,先问了她最近身子如何、可会腹痛,又问了药有没有按时服。
沈良时道:陛下关怀,一切都好,太医们都很尽心尽力。
哦?果真是太医尽心尽力的功劳吗?萧承锦闻言扬眉,道:朕这病拖了这些日子不见好,蓬莱弟子为朕诊治了才能下地,看来是太医们对朕不尽心了。
沈良时直白道:陛下想说什么?
萧承锦道:皇后最近身体无恙就好,朕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怕说出来让你伤心,但不说朕又寝食难安。
你父亲当年统管兵马,有一枚私印,凭它可以调动部分兵马,你父亲下狱后这枚私印随之失踪,朝中一直关心的沈氏旧部和这枚印息息相关,最后在你兄长入狱时搜到了,由刑部尚书亲自交到朕的手中。
沈良时手慢慢收紧了握成拳,心也沉下去。
朕命人仿制了一个相差无几的赝品,暗中送到当时的容嫔手中,希望能以此引出一直没剿灭的余孽,最后这个假印辗转到了你手中,你一直没拿出来,那个假印如今在哪儿?
沈良时不动声色地换了口气,压住狂跳的心脏,道:扔了。
萧承锦道:虽是赝品,但此事只有朕知道,它同样可以调动沈氏旧部,不在你手中,在谁手中呢?
沈良时重复道:我扔了。
王睬!萧承锦扬声,传戚溯。
他站起身道:朕给过你坦白的机会了。
萧承锦拂袖而去。
沈良时重新拿起玉箸,手却控不住地发抖,最后将玉箸摔在桌上。
她攥着手坐在原地,须臾后下定决心,向外走了两步下腹忽然坠痛,凄声喊人,迦音闻声进来,就见她跪坐在地几近瘫倒,双手捧着肚子,面如金纸浑身颤抖,迦音惊慌上前扶她,被她一把抓住手臂。
传、传太医
梧桐半死
你的身形,朕刻骨铭心,不会记错。
戚溯立在殿中,身上还背着收拾好的行囊,他垂眉敛目,拱手道:仰仗师父慈爱,得陛下青眼,愧不敢当。
萧承锦坐在案后,眯着眼打量了他的脸无数次,和记忆中大相径庭,连他养成二十余年的小动作都摒弃得一干二净,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你确实应该有愧,朕一继承大统,就任命你为户部尚书,对你寄予厚望,多有倚重,你却暗中走私,仍不知罪,意图谋反,年少时你房中挂的忠君二字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