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背后的目光,姜榆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强提一口气,虚张声势,“你想清楚了,敢拦我,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后果?”
“什么后果?”
“我……”姜榆喉咙发干,冷汗涔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今生轻笑一声,蹁跹如鬼魅,欺身而上,眨眼之间,已经欺到姜榆身侧。
她玩味地打量着姜榆,手上一用力,修长剑柄挑起姜榆的下颌,语气轻蔑至极:“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手段,原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你到底在傲什么?”
此为试探,更为下马威。
姜榆面色涨红。
这小毛贼,怎么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沈今生手腕一翻,剑刃向前,抵在姜榆的颈侧,冷声道:“老实点,不想死,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屋内陷入短暂的死寂。
沈今生浑身裹在黑色之中,额间的几缕碎发迎风而动,如白雪般勾勒出的眉眼如画,眸光却冷厉如刀,即使看不到面具下的真实面容,也给人深深的压迫感,像一只厉鬼,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逼得姜榆呼吸都停滞了几分,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但很快,她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退无可退,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只能眼提溜,打量沈今生。
可不管从哪个方向,都看不出个端倪。
未知,便意味着危险。
“你是何人?”
沈今生注视着姜榆,忽而勾唇,“你觉得我是谁?”
说着,她抬起了另一只手,朝着姜榆的脸缓缓地摸了过去。
冰凉的触感让人如坠冰窖,姜榆心知对方是故意在折辱自己,她心中不甘,但也知道,既然敢现身,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难道是江湖中人?
但即便是江湖中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跟姜家作对,也是闻所未闻。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刚才那短短的片刻,对她来说却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失态,几经挣扎,她偏头,咬咬牙,低若蚊蝇:“你是采花大盗,要睡我的?”
沈今生动作一顿,眸子半眯。
姜榆一个哆嗦,连忙改口:“若要杀人,你早动手了,你……你想要什么,说出来,我……我可以帮你。”
说到后面,她声音渐弱,几近于无。
沈今生自然没错过她的一系列动作,不过,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这是必然的结果。
怕死。
姜榆怕死,不想死,所以把姿态放低到了极点。
“我要知道,你的好哥哥,当年为何要灭沈家满门。”
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掷地有声。
当年灭门案,时隔太久,一些细节早已失传,沈今生一直没得到满意的答案,此次来大夏,一是为了寻沈临风,二则是为了调查真相,手刃仇人,报仇雪恨。
只这一句,便让姜榆面色巨变,她脸上血色褪尽,苍白得可怕。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晦涩,低声道:“你……跟沈家是什么关系?”
话一出口,便知犯了讳。
对方跟沈家有关系,旧仇未报,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除了找姜羽报仇,还能做什么?
她不止一次地听姜羽提起过,那一日,沈家三十六口人被屠杀,火光四起,遍地横尸,血流遍地,惨不忍睹,不说踏平沈家,光是去抢那些金银,就足够姜羽忙活的了。
身处在这个残酷的时代,她无法感同身受,或许永远无法体会到沈家人的绝望。
几经权衡,姜榆抿着唇,突然抬手,扣住了沈今生的手腕,身子顺势贴了过去,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得到的声音,低语:“珠宝,秘药,还是别的什么,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弄到,只需你,放过我。”
她在赌,赌的是自己能给对方提供最大的价值,以换取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