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掌心汩汩涌出,在浑浊的河水里,迅速拉出一条刺眼的红线。
他紧皱着眉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痛苦,但那双眼睛的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没事。”
他甩了甩手上的血水,对着岸上己经吓呆的王莉和张伟命令道:“你们继续干,我去村里的卫生所包扎一下。”
这个理由,天衣无缝。
受伤了,去包扎,理所应当。
“我陪你去吧!”张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站了起来。
“不用。”周明冷冷地拒绝了他,“活儿干不完,谁都别想吃饭。我很快就回来。”
他丢下这句话,不再理会身后几人复杂的表情,径首趟水上岸,朝着村卫生所的方向走去。
他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急切,仿佛真的只是为了去处理伤口。
掌心的剧痛不断传来,但他毫不在意。
这点痛,和任务失败的后果比起来,什么都不算。
现在,他必须抓住这短暂的、用自己的血换来的机会,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发出那份关系到他们所有人命运的警报。
村卫生所就是村委会旁边腾出来的两间小屋,门口挂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用白漆写着“卫生所”三个字。
周明推门进去,一股浓烈的中草药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屋里只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人,戴着老花镜,正在昏暗的光线下用镊子挑拣着药材。
“同志,你这是怎么了?”
那个看似憨厚的老村医,从他进门到离开,眼神看似在关心伤口,余光却总是不着痕迹地在他脸上、耳后这些用于辨识身份的特征点上停留。那不是医者的关心,是审视。
“干活不小心,被石头划了。”周明言简意赅,将手伸了过去。
老人扶了扶眼镜,凑近了仔细查看伤口,眉头皱了起来:“口子太深了,得缝针。”
周明的心猛地一沉。
缝针意味着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变数。
“不用缝。”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帮我清洗一下,上点药,包扎起来就行。”
老人还想再劝,但对上周明那双平静得有些吓人的眼睛,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手脚麻利地用盐水清洗了伤口,撒上白色的消炎药粉,再用干净的纱布一层一层地包扎起来。
整个过程,周明一声不吭,仿佛那只手不是他自己的。
“好了。”老人打好结,“这几天伤口别沾水,重活也别干了。”
“谢谢您。”
周明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几张毛票和粮票放在桌上,转身就走。
他没有回河道,而是脚步一转,径首朝着村子后山的方向走去。
他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那个看似憨厚的老村医,从他进门到离开,视线就没怎么离开过他的脸,那不是关心,是监视。
与此同时,叶家东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