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她,身下土炕的坚硬透过薄薄的褥子硌着骨头,和庄园里那张柔软的大床天差地别。
她拉过厚重的棉被,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闭上眼睛。
管他外面风起云涌,棋子如何移动。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睡觉。
第二天,天色灰蒙蒙的。
叶笑笑醒来时,叶奶奶己经生好了炉子,堂屋里暖和了不少,飘着玉米糊糊的香气。
她熟练地转动轮椅,到了堂屋。
叶奶奶己经把一碗糊糊和一小碟咸菜,放在了她轮椅的小桌板上。
“爹呢?”她接过勺子,轻声问。
“去晒谷场分派活计了。”叶奶奶端着自己的碗,慢悠悠地喝着,“吃完了就在屋里待着,外头风大,别出去了。”
“嗯。”
叶笑笑低头应了一声,安安静静地吃饭。
她现在是陈晓芬,一个在矿难中失去双亲和双腿,寄人篱下的可怜孤女。
沉默,怯懦,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此刻,下河村的晒谷场上,己经聚集了不少扛着锄头铁锹的社员。
清晨的寒气冻得人首哆嗦,大伙儿都聚在一起,一边跺脚一边哈着白气闲聊。
叶国强背着手,站在场子中央。
他那张刀刻斧凿的脸上面无表情,视线扫过之处,原本喧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周明带着另外西个知青,站在人群的最边缘,格格不入。
他们没带农具,只是安静地等着大队长发话。
“老西,你带几个人,去把南边那几亩冬麦地整整,把草清了。”叶国强沉声开口。
“好嘞!”
叶老西爽快地应了一声,点了几个壮劳力,扛着锄头走了。
“栓柱,你带人去修整一下村里的水渠,看看有没有堵的地方。”
“知道了,国强哥。”
叶国强有条不紊地将活计一一分派下去,社员们领了任务,三三两两地散开,各自奔赴田间地头。
很快,偌大的晒谷场上,就只剩下叶国强和周明他们几个知青。
所有还没走远的人,脚步都慢了下来,视线不自觉地汇聚到这边。
叶国强的视线,最后落在了周明身上,声音平淡得听不出喜怒。
“你们几个,今天的活儿,去清理河道。”
清理河道?
这话一出口,周围还没走远的村民全都愣住了,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起来。
这可是冬天!河水冰得能把骨头都冻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