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户部尚书不疾不徐地同夫人在花园漫步。
他夫人问道:“你不是说,在河湾村请教张夫子了许多问题吗?圣上也对她赞誉有加。为何不将孩子送去呢?像这种名士,收徒弟的名额都有限,若是不及时送去拜师,错过了怎么办?”
户部尚书朗声笑道:“她不一样。她志在高远,是不会只教一两个人的。若要教书,肯定还是如河湾村一般开学院。”
他夫人瞧他的态度分明是十分看重那位张夫子,偏偏又不愿意叫孩子送去,心中奇怪,不由的问道:“老爷可是有什么顾忌?”
户部尚书捋捋胡子,望着天边的晚霞,沉吟道:“在河湾村,无论请教多少问题,都属于学问探讨,圣上也参与其中。”
“但如今,她来到京城就不一样了。把孩子送过去,很容易被人理解为亲近、支持四皇子。”
支持二皇子,三皇子的官员,不会把孩子送到张梓若那里去上课。中立的官员,更不会轻易站队。
他身为户部尚书,一直被二皇子、三皇子两派拉拢,但从龙之功哪是那么好得的?他更喜欢家族平稳地延续发展。因此,他不站队,只忠于皇上。
“反正孩子在族学一样能读书,我和儿子散值回来后,也能对孩子们加以教导。送去张夫子那里上学的事再看看,无论谁来打听请教,都不要往外透露任何意向。”
他夫人沉稳道:“我自然晓得。活了一辈子了,难道我还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
……
张梓若往程府跑了一段时间,就停止了。
京城的权贵人家都知道了她的到来和收学生的意愿,有暗中观望的,也有暗自笑话的。
张梓若让侍卫搬了一张桌子,放在通往国子监的街道上,桌子上铺一张大大的桌布,上书:
每日一课,有缘者听!
对此,端月很是纠结,说夫人的行径掉身份吧?她偏偏是随性讲课,每日只讲一课,还是碰到合眼缘的才愿意讲。看上去颇有高人风范。
说合乎身份吧?偏偏又摆在街上,像是个算卦摊子。
此行为实在超出她的想象与见识,难以定义。端月纠结又忐忑的站在张梓若身后,期盼着来个学子,让夫人早早讲完课回府。
然后,等了许久,也无一名读书人前来。
临近中午,张梓若合上手中的书籍,准备回去吃饭。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孩跑了过来,说:“你就是河湾村卖玩具的吧?给我来一盒限量版的卡牌,再来十套限量版积木!”
张梓若:“???”你礼貌吗?
缘分够了吗
张梓若问要买玩具的小胖孩儿:“你识字了吗?”
“废话!小爷当然识字了!”小家伙昂着脑袋,一副臭屁的模样。
张梓若指指桌布上朝外的大字,“那你念念这上面的字。”
小家伙低头一瞧,“每日一课,有缘者听。”他拽下身上的荷包,把里面的金银裸子都倒在桌子上,问:“缘分够了吗?”
张梓若:“不够!”
小家伙瞪大了眼睛,“你别太过分!按照市面上的价格,我这里面的钱是足够的,还有给你打赏的钱!要不是我去的晚了,没能买到限量版的玩具,这个好机会可轮不到你!”
张梓若夸张的笑了一声,“我谢谢你啊!你从哪儿听说我是卖玩具的?”
小胖孩眼睛一转,昂着脑袋,臭屁的说道:“反正我是听别人说的!他们说你在河湾村教学生做玩具,卖玩具!”
张梓若挑眉,“人家说我教学生,你怎么没听见呢?我是教书教学的!”
小家伙理直气壮道:“我又不喜欢读书!我只想玩玩具,当然只听玩具的消息!”
张梓若:“……你还挺专一。但是我也很专一,我就喜欢教学,不喜欢卖玩具!把你的钱都给收回去吧!”
她把桌子上的银两推回去,朝马车旁和跟随在小胖孩儿身后的仆从说道:“规劝一下你们家的小少爷,人傻钱多,别被人给骗了。”
小胖孩身后的护卫朝她拱拱手。
被说人傻钱多的小家伙不愿意,不满的大喊:“我才不傻!你不就是想要教学生吗?要是我给你找来学生,你是不是就能给我做玩具?”
张梓若来了兴趣:“行啊,你只要能找来一个学生,我就给你做一样玩具。”
“好!你等着!”
小家伙风风火火的,扭头就跑,跑到他家马车旁边,让仆从把他抱上车。坐进马车,仍不忘掀开帘子,扯着小嗓子朝张梓若大喊:“你等着啊,别走!我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