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忍受尴尬的沈清沉只好找借口早早回了客栈,在房中来回踱步。可却始终无法冷静下来,她只拍拍自己的脸颊,捂着耳朵不停念着:“明日与老庄主一聚取了记录便回”。
屋外传来木板“吱吖”作响声,沈清沉的汗毛旋即竖起,脑内似乎已脑补了一千零一种死法。
她试探着喊“可是有人在外边?”,却无人应答。
地板再次发出“吱吖”声,那声音似乎离得更近了,其上还有重重的脚步声。
“谁!?”
她的房门被用力推开。
是李崎。
“公主怎么了?”她望着双腿发软的沈清沉不解道。
“没事……”沈清沉的心似要提到嗓子眼,又活生生吞了下去。
“也许是近日发生的事太多,本宫有些累了。”宫宴的事使她久久不能平静,她从未有过离死亡那样近,哪怕是系统告知她仅剩三日寿命时她也未曾有这样的忐忑。
次日正午,老庄主如期而至,与沈清沉结伴往郊外库房去。其余众人则是因她怜惜日前劳累,在客栈放值休沐。
那库房门一开便可闻到阴凉处滋生的苔藓气味,十分阴冷,特有的腥味与记录的书卷味混杂在一起。
“平日这间库房都不会有人来是吗?”她是根据这苔藓与屋角的蛛丝判断的。
罗睢点点头,从木柜中翻出几卷记录,用手指沾湿了口水在上面比划着,“永宁公主……”
“喔,是这!”他将那一页记录放在柜顶,方便沈清沉查看。
接着她定制的下一条便是和她一模一样的墨绿长袄以及白绿琵琶袖衫与藕粉满褶裙。
“这便是证据。”她断定若将此册子呈上,定可洗清自己的冤屈,免受母上猜疑。
可此刻她的眼却觉越发的黑,记录册上的字也重叠在一起,一旁的老庄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罗睢!”
她也顾不得别人了,待到一睁眼却是熊熊烈火。她倒在李崎怀中,张之儒则是用水不断帮她擦拭脸部,又唤陈孝霖去摘些香窜,好让她快些清醒。“罗睢…罗睢还在库房里…”她虚弱地吐出几字,众人对着那烈火望而却步。
“好端端的怎会起火?”罗允弈唤来几个家丁搬水,来回数次才将那大火熄灭。
罗允弈方要踏入那烧成废墟的库房,却被李崎拦住,“劝少庄主还是回避罢…”
她摇摇头,仍接着往里走,却见那地上赫然躺着一具焦尸,怔怔跪在原地。
她伸手想要去抚那尸身的脸,却已烧成焦炭,她心如乱麻,一瞬间竟也哭不出来。
亲人的离去并非是倾盆暴雨,下过便好,而是会化作水汽润透在余生心底的每一个角落。似是永远无法拔除的智齿,总会隐隐作痛。
沈清沉听见那库房传来哭声,便也起身想要做些什么,可烟熏过她的口鼻,使她仍旧止不住地咳。
她无助地望向张之儒,张之儒也心领神会,替她走入那库房,收拾这残局。
他站到李崎身边,示意她带罗允弈离开暂且冷静一下,沈清沉也由陈孝霖搀扶着走入这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