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的使命在此时刻进骨血,宋炀听到“咔哒”声响,脑海中有什么正在破壳,随即紧紧盯望宋一珣,稚嫩的脸庞隐隐透出股决绝,与宋一珣面上的如出一辙。
他们是宋氏族长,肩上担的是锁安数万条生灵。
不能跪下去。不会跪下去。
他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努力将情绪都压在心底,竭力保持面上沉着,这是他记事就修习的目标之一。
宋一珣还未站起,灵彴眉心紧蹙的同时不忘用余光看身旁的宋炀。孩童镇静的表现令他欣慰,于是把那泄出的丁点焦灼强压。
伴着灵力持续输入,宋一珣呼吸开始急促,心跳剧烈,耳畔只听得嗡嗡声,视线也变模糊,他缓钝地转动眼球,思索须臾咬住下唇并不断用力。
疼痛带来的那丝清醒在满盈的灵力前坊瀌杯水车薪,但于他而言,也足够了。
宋一珣在微不可察倒抽气和翻飞的明黄中缓缓起身、站定,继续接受灵力涌入。阶梯座上的众人如释重负地长舒一气,高悬躁动的心落回原处,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
日头愈盛,气温攀升,众人额上浸满薄汗。
授灵仪式渐接近尾声,灵彴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准备仪式结束就令宋崎为族长再挑选人手。
然而,还没等到仪式结束,宋崎便来了。
“灵彴大人,守宅的弟兄来信说会长江疏裴突临宋宅,还点名要见族长。”
宋崎压低声音,附耳说。
他来做什么?
灵彴隐隐感到不安,微眯双眼让宋崎务必拦住人,授灵仪式尚未完成,绝不可被打搅。
“就说族长有要事缠身,劳烦会长稍等片刻。”
宋崎点头,快步离开去通知,然则一分钟不到就又折返。灵彴见势不对,想尽量把事压下来处理,岂料还是让人看出端倪。
“灵彴大人,可是出事了?”离灵彴一臂之距的话事人问,他没有刻意提高音量,可众人现下惴惴不安,一星半点的风吹草动也会掀起轩然大波。
“无妨,来客人而已。”灵彴澹然说,眼神示意宋崎先行前去稳住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族长的授灵仪式受扰。
话事人将信将疑,错开目光,授灵仪式即将结束,宋氏有人扛着,他们不能自乱阵脚。
祭坛上,宋一珣留意到方才去而复返的宋崎,屏息凝神迫使自己站稳、静心,他是宋氏主心骨,不论何时都得挺直脊背撑着宋氏。
翻飞的明黄速度慢下来,接二连三无火自焚,金色灵力颜色逐渐淡薄,银色丝线缓缓褪去。
风止,衣袍停止纷飞,授灵仪式,毕。
宋一珣深吸一口气,虽还不能完全适应,然已感灵力流经浑身,疲顿尽消,后在灵彴指导下祭出召令咒谢神、向历代族长复命。
“适才宋崎匆匆禀报,可是出事了?”他言语中带有丝不易察觉的急迫,毕竟宋氏无人不知授灵仪式的重要性,若非十万火急之事,否则断然不敢打搅。
“江会长要见您。”
难不成委蛇出逃的消息不胫而走?!
宋一珣瞬然警铃大作,自己也才知晓不过十二小时,且令人全面封锁消息,若真为委蛇而来,对方又从何处得知。
“他有说何事?为何而来?”
灵彴叹息摇头,“只说要见您。”这也是他困惑之处。
“见我?”宋一珣侧眸望天,天际流云正好放出太阳。
万物皆剖于正午的光之下,没有秘密可言。
延维(十九
宋一珣换上常服抵达会客厅时,佣人已给江疏裴两人看了三次茶。
“何事竟劳烦江会长亲自跑一趟?”
听着熟悉声音,江疏裴慵懒掀起眼皮,抬眼时视线在神色疲顿露病态的宋一珣身上停滞了几秒。
“宋族长。”
他早该猜到的,空降海湾区宋氏集团总裁之位,又与叶景韫关系匪浅,怎么也不会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