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他们仍旧没等到潘贵达的消息,倒是等来个大委托。叶景韫同宋一珣商量,将白雨霖留下,以应对潘贵达寻来。
叶景韫出发去景都出任务那天,叶氏接到宴会邀请,两人商议后决定由宋一珣带明夜天与白雨霖出席。
此次宴会由顾延泽发起,旨在为大家提供交流的机会,但明眼人都清楚他这是为夺下商会会长之位作准备。
宋一珣单手撑在膝头,侧眸流眄窗外飞驰的晚灯,希望有所收获,他在心中默念。抵达酒店,明夜天留在原地等待,只白雨霖与宋一珣在侍应生的带领下乘电梯直奔宴会场。
“这边请——”到门口,侍应生站定,躬身抬手作了个“请”的动作。
宋一珣微微颔首,倏尔戴上那副游刃有余的笑容踏进门。
宴会场灯光明亮,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都是端着酒杯谈笑之人。
宋一珣快步走入酒水区,两人各端了杯香槟,旋即踏入人群。
“吴总,好久不见。”他跨步上前,同吴天宇寒暄,对方似才看到他,挤出笑,也没有碰杯的意思,生硬打招呼:“宋总,好久不见。”
见他兴致不高,宋一珣没贸然提及吴仝,而是把话题扯到吴天宇最近的工作之上。
吴天宇端酒杯的手不断收紧,竭力压住心中的恨,打太极搪塞:“这段时间都在处理琐碎杂事,等我把它们处理完,再与宋总叶总坐下来好好聊。”
若不是大师算到今晚宋一珣也出席宴会,他决计不在此浪费时间与其谈合作。
他正暗忖找什么借口支开宋一珣之际,对方面色却倏忽煞白如同撞鬼一般。吴天宇迅速打过招呼便错开身,任务也完成,接下来只肖等对方主动联系即可,他一刻也不愿多待只想回去陪伴儿子。
周遭骤然静了声,宴会场其余人瞬然消失得无影踪,宋一珣左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痛得他清醒过来。
世界恢复了正常。心跳声却愈渐急促。
宋一珣花了好几秒钟才将情绪平复,赶在吴天宇话语的尾声打了招呼,后站定原地,似在等人走过来。
缘孟(二十四
景都,云县。
叶景韫已带人抵达雇主家。雇主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为人朴实憨厚,黝黑的面颊布满沟壑,深褐色的衣服几乎与门口泥面融为一体。
“唐先生。”
唐灿在自己衣服上擦净双手,就欲去握叶景韫的手,但看对方不沾尘土的衣服时,顿了下,须臾迅速作个“请”的动作,“叶大师,您终于来了,来来来,各位先进屋喝口水。”他边说边掏钥匙开门,拧好几圈才把锁打开,然后热情邀几人进屋。
屋子简陋,墙皮斑驳脱落,露出的红砖覆上层污垢。一个大通间由看不出本色的褐色布帘隔成三小间,一间休息一间堆放杂物,剩余一间摆放着张八仙桌和四条瘸腿掉漆的长凳,屋内物件都盖得有厚厚灰尘,看起来倒像是荒废已久。
唐灿不好意思地笑着,从堆叠的杂物中翻出张干抹布擦拭桌椅,“对不住各位,我们一家都住上山守果树,这儿基本不住人,上山,上了山就好点了。”
“唐先生……”
“叫我唐哥就行。”唐灿动作很慢,半晌也只擦完一条长凳,“我,我去给你们打点水喝吧。”
“唐哥,不劳烦了,我们还是直接上山吧。”叶景韫环视四周蛛网,方才进屋看墙角边的水管周围泥地已干裂,周围亦无住户,有没有水都是个问题。
“好,那咱们先上山,顺便给你们摘几个果子。”闻言,唐灿挠着后脑勺露出憨厚的笑,有些拘谨地放下手中抹布,待所有人走出屋子,他拿起锈迹斑斑的老式锁锁上了门。
正午太阳毒辣,一行人无不大汗淋漓,唯独唐灿仿佛感受不到高温,一路滔滔不绝从果树说到儿子。他儿子高中辍学后便跟着他守在山上种果树,一守就是三年。
“这三年来我们爷儿俩生活得好好的,可三个月前也不知道冲撞了什么,那小子放牛时被绳索捆住,牛发疯拖着他跑了二里地,上个星期才从医院出来。”
“你们还养牛?”
叶景韫眺目群山,墨绿一片,葱郁得紧,抹了额头的汗问。
唐灿笑得憨厚,挠着后脑勺,“总得有个活物说话不是,不然人都傻了。”
叶景韫点头,只觉眼前热浪一阵阵翻涌,热气从脚底直冲而来。
唐灿接着说:“我儿子出院上山当天,那头牛突然就死了……”
“病死的吗?”
“不是,那牛壮实力气大得很,一天能耕几亩嘞!”唐灿说到这里,语气很是自豪,是那种一板一眼的自豪。
“说来也怪,牛死那天晚上我儿子高烧不退,醒来后一个劲儿朝西方磕头,怎么拉都拉不动,嘴里念叨些我听不懂的话,听老一辈说他这是让脏东西缠上了,我这才请你们来。”
“听说清州城有个什么会,专门除妖,价格也……”说到这里,唐灿小心地觇视几人神色,生怕说错话得罪人,“……也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