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中难免升起可怕的猜想:“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东风行微笑:“人在死前,总会有预感的。”
姜枕再也说不出话。
东风行还想再安慰他,可肺腑的剧痛让咳嗽时鲜血喷溅。
姜枕靠得近,却怎么都抚不平他的状况。根须探下去,只能见到满目的黑气,连自身都受到影响。
姜枕道:“其实我已经找到船舟,但你应该想留在这里。”
东风行说:“还是您了解我。”
他已经没力气、困难地望见那阴雨的夜晚,声音虚浮:“我曾经不明白,为什么圆月值得去握、”
姜枕认真倾听:“嗯?”
东风行嘶哑着开口:“直到,我变成同样的情况。”
姜枕道:“你再跟我仔细说会吧。”
那些黑气,却像缄口似的封住东风行。须臾、都没有答复。
姜枕问:“你不想说吗?”
一片寂静。
姜枕垂头,眼泪啪嗒地晕染地面。
谢御察觉到他的情况:“怎了?”
谢御将姜枕抱起,揽在怀里。他挪开视线,见东风行端坐在轮椅上,双目紧闭,头垂着、好似睡过去。
天边忽而闪过两道惊雷。
我曾经不明白,圆月为什么值得去握。
直到他死在再常见不过的雨夜,没有皎洁的月色,更没有晴朗的穹苍。如盲女那般,只有永无边际的黑暗,笼罩着他。
谢御:“后事我来处理,你——”
姜枕哆嗦着,失声痛哭。双眼已经被泪浸湿,朦胧到谢御都看不清晰。
谢御伸手帮姜枕擦泪,却怎么都没有尽头。东风行的逝去仿佛成为压死他的最后稻草。
姜枕揪着谢御的衣襟,痛哭道:“我们分开吧,谢御、我们分开。”
那跟弦被不断的拉直,扯平,而后终于崩断。天各一方是最好的办法,彼此都不适合入世。
疼得厉害,漠然得置身事外。
谢御搂紧姜枕,不发一言。
金贺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找到船了!”
可等他激动的跑进来时,却“咦”了声,手里抱着的野果啪嗒的摔满地。
“东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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