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着爱人的审判。
姜枕却说:“我不怪你。”
水雾潋滟,模糊中看见谢御低头。漆黑的瞳孔让人感到坦诚,还有丝迷茫。
姜枕道:“你是无辜的。”
被天命戏弄,被斩断五情,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错。
谢御揽紧了姜枕:“对不起。”
姜枕的眼泪决堤,像滚珠般往下掉。他踮起脚,捧住谢御的脸:“没关系。”
只是、
“好可惜。”
姜枕很轻地将自己的唇跟谢御相印。
“你居然不能再爱我了。”
嘀嗒。
“这雨怎么说下就下啊?”
阿婆端着碗,看着突然电闪雷鸣的夜空,准备出去收拾晾晒的衣裳。
可刚迈出一步,她就怔住。
雨夜凄厉。
剑修的衣袍在风中作响,他身形挺拔,脊背如剑般笔直地撑起独少年可待的天地。紧拥在怀,瞳孔却是死寂,又饱含挣扎的苦楚。
金贺追出来:“阿婆,我来帮您吧。”
可话落,他也僵在原地。
姜枕的哭声总是被埋没,让人听不见他的祈祷和痛苦。而金贺曾经以为无所不能的谢御,此刻居然也成为了这般的人。
他们就像互相依偎的孤舟,以彼此为存活和前进的基底。却被浪潮推得太远,凶狠的分开,再次重连鲜血淋漓。
金贺张了下嘴,别过头去。
瓢泼大雨。
姜枕回至屋中,将湿透的衣衫褪去,换好干净的里袍。长发掖到跟前,侧眸看去,谢御刚点亮烛火,蜡泪流动。
虽未交谈,但躺在窄榻上相互依偎时,彼此的呼吸、心跳,都是抚慰起伏的情绪。
姜枕注视着将熄未熄的火烛。那样的暖意攀着雨气漫上窗纸,洇出一圈鹅黄的光晕。
他的候口像是粘合了,淋雨后略有些哑,像湿透的心迹。
“谢御,我有点冷。”
谢御将姜枕抱紧,用厚重的被褥遮盖住他们:“好些了吗?”
姜枕摇头。
他不再去盯着那似要明灭的烛火,而是埋入温热的环抱中。
谢御虽然不说话,手却似有若无地抚弄着姜枕的长发。瓦当的滴答声似碎玉落盘,檐角垂下的雨帘也被烛火浸透。
姜枕这几日心情忧郁,今日更是哭得眼睛疼,此刻在谢御的怀中,虽然心迹敞露却仍旧难受。
他声音细微,间断地喊谢御的名字。反复如此,都得到了认真的回复。
“怎了?”
“我在。”
被抱得更紧。
姜枕蹭了蹭谢御的脸,唇轻碰到对方的下巴,黏糊说:“我还是觉得很冷。”
谢御沉吟,从乾坤袋里取出火符,准备贴在床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