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没死。
笑了笑,楚弃厄颓然倒于雪地,心口处的疼痛近乎将他全身的经脉打断,他的口中也同样不断溢出血来。
他与特图司共生,特图司死了,他也会死。
眼前的日光不算浓烈,被大雪浓雾遮盖,但光映照在楚弃厄通孔中,像玻璃球,漂亮极了。
“楚阿!!!”
马跌倒在地,师灵衣指尖控制不住发颤,浑身血液被冻结一般。他翻到在雪地,满手的雪,冻的他心口生疼。
血液滚烫,并不融于雪中。它们如同饱满的珠子一般洒落,落在冰冷的,无情的,终究化为水的雪上。
“我赶过来了……楚阿……我来了……”师灵衣声音发抖,他只是一味的重复着这句话。
直到楚弃厄打断了对方的话。
他说。
天边的月亮降临了……
高耸于天边的圆月,像有娀的满月。
此时此刻,它如幻影高挂天边,清丽残忍。
师灵衣顺着楚弃厄的目光抬眼看,那些不愿回忆的场景与此时重合。
像一根尖锐的针扎在他喉间。
拔不掉又吞不下。
静止。
犹如停滞一般。
没有呼吸,没有气息,没有生机。
只有风。
仅有风。
月亮降临了。
他的爱人,死于大雪。
师灵衣是个自私的人,他弑师杀人,屠尽生魂,满口谎言,他是这个世上最接近恶鬼的人。
从前他只将人拖进地狱撕咬,吞噬他们肮脏的灵魂,却在某夜,陡然望见一束玫瑰。
玫瑰傲丽矜贵,玫瑰收起自己的刺,对他说——
“摘一片花瓣离开,这是礼物。”
良久。
指尖才感受到麻意,血管裹着疼痛,输入心脏的每一滴血似乎都是一只罪恶的手狠狠掐住心口。
堵住他生的路口,拽进死亡地狱。
垂眼,师灵衣用丧失知觉的指腹触碰楚弃厄额间。
忽而,一滴血落于额间的风信子花瓣处。
那是他涌出唇齿的心头血。
他的灵魂,随着楚弃厄而离去。
真正的楚弃厄。
死了。
师灵衣抬眼望向无边无际的白色,满眼的白,刺眼的白,望不完尽头的白,他永生噩梦般的白。
风雪尽数化成利刃,扎进喉间,刺得他呼吸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