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被人生生丢进了刺骨的冰湖,身体和手臂全在剧烈地颤抖,可脑袋和脸颊却如火灼般滚烫,汹涌的愤怒沿着血液涌向四肢百骸,无法遏制、难以自控。
“——别用这张脸做这么恶心的表情!!”
虎杖仁朝她冲了过去。
他一直都没有哭,却在声音吼出喉咙的一瞬,眼眶、鼻腔、嘴巴全都被巨大的酸涩狠狠锤中。平静的琴弦断成两截,视线一下便陷入模糊,如同开了闸门,水珠越来越多,像一场汹涌潮湿的大雨,打湿了青年的整张脸。
“我不管你是谁……”他推掉女人身旁扶着的吊针架,一把揪起她的衣领,近乎咆哮般怒喝,“我不管你是谁!冒牌货!从香织身上离开!”
“先生!这位先生!你冷静一点!”
周围的医护人员和其余病人赶紧冲上来拦住他,惊讶而怪异地看着他。
“这人怎么了?”
“他的妻子侥幸在车祸里活下来,他在做什么?”
“刚才那么冷漠地坐着而不是去陪伴妻子,现在居然装哭?”
无数窃窃私语涌入虎杖仁的耳朵,可他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愤怒而痛苦地看着陌生的怪物霸占了妻子的躯体,欺骗所有人的眼睛,堂而皇之地使用她的姓名、冒充她的身份。
“……”
夏江半掩住唇,黄昏倾覆下衬得神色也格外凝重,以己度人,“那你当时不就得和她决一死战吗?”
讲故事的虎杖仁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我打不过她。”
不仅打不过,他还能被她用父亲虎杖倭助的性命与妻子香织的躯体随意威胁于股掌之间。
夏江:……
夏江沉默地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等级相差太大,她都忘了《恋在咒回》的基础设定里游戏npc有多脆皮了。
也就是缝合线被她踹到了半死,又自己把自己的脑壳掀开,不然哪还有虎杖仁偷袭的机会。
夏江眼神往旁瞥,青年手边那块砸脑花的木板又厚又扎实,如今几乎砸断半截,横截面上还糊着一滩鲜血。
不过这家伙有下手机会的时候也是真没留情啊。那一板子下去,都快给那坨脑花打凹了。
“但你们后来,咳,”她瞥了眼青年膝盖上睡得小脸泛粉的幼崽,战术性清嗓,假装问得客观而不冒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的?”
“哈哈,这个过程也是发生了很多事。”
提及这个,虎杖仁的反应却意外地坦率与平淡。
他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一丝纠结与羞惭,更像是一位科学家平静汇报自己的工作:“因为我想要一个和[香织]的孩子。”
粉发青年转过头来,如血的残阳照亮他半边的轮廓,另一侧却隐没于凄黄的阴影中。
他注视着夏江:“那个东西说它可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