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江嘴巴微张,说不出话,只觉手臂上骤然腾起一阵鸡皮疙瘩。
“我当然知道她很危险,我的父亲也察觉了不对,曾劝诫过我好几次。”虎杖仁的手掌轻轻盖在小孩的脑袋上,“但我并不在意。”
“这是香织临死前都在想的事情,香织最后的愿望,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搅。”
虎杖仁转过头,歉意道,“所以真的对不起,夏江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东西正怀着悠仁,我不能告诉你真相。”
“至于后来,也是因为我一点微不足道的私心。悠仁这孩子意外地挺喜欢那个东西,每次在她身旁才睡得安心。我也想要给悠仁一个完整的家、一个美好的童年,不知不觉就拖到了现在。”
夏江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终于发动超绝情商想到宽慰的话术:“…能理解,世界上就是有很多为了孩子不离婚的父母……”
她顿了顿,还是不免沉痛而佩服道:“你是好爸爸!”
她刚才只是被缠上那么一小会儿,就已经想和那坨阴湿脑花拼了;仁这家伙在痛苦崩溃之中挺过来,为了亡妻和孩子,居然还能忍到和她……总之太强了!
“不,我算不上什么好父亲。”虎杖仁却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做法,“我知道那个东西答应帮我孕育悠仁绝不是好心,但我直到前不久才抓住一丝端倪,发现原来她还想要利用悠仁来对付你。”
感谢诅咒师并不把他放在眼里,让他有了暗地里行动的机会。
凭借自身专业特长,虎杖仁在家里装上窃听器与监控,在跟不上时代的诅咒师手机里装入底层定位插件;借着和夏江的关系,他又接触到了咒术界圈层,通过椎名稚香的帮助辗转结识了一位正在蹲监狱、能隐藏自身气息的异能者——据他自己吹嘘,他的最强战绩是男扮小女孩装,成功刺杀过六眼神子。
夏江:“诶,好耳熟的异能……喂!等一下,那不就是缝合线以前用来阴悟的那个人吗。”
后来被他们抓捕当场,就一直扣下来当了苦力。
“缝合线这家伙给我送了多少东西啊。”夏江实在忍不住感叹。从道具到人手,到一口气助攻好感度,在她不知道的角落,她真的帮了她很多,些许感动。
虎杖仁只笑着看她。
他没有说这些说来轻松的小事,在真正实施过程中需要和那个东西斗多少的心智,又需要在危险边缘走几次的钢丝。
他还是像第一次遇见少年少女时那样喜欢像夏江桑脸上这样明媚诚挚的神情,没必要让他们脸上天不怕地不怕的自由轻狂,沾染上地底泥淖里那些黏腻的泥点。
而除去这些,他做的其余琐碎的细节小事就更是数不胜数。他们同居一屋檐下,朝夕相处,动小手脚的机会太多了。
角落里的[虎杖香织]睡得一脸安详,堂堂千年诅咒师估计也没想过,自己会被她没放在眼里的棋子干翻在阴沟里吧。
虎杖仁笑了一声,微微垂头:“本来我计划好了一切,等悠仁再长大一些就把那个东西交给你,我就可以选择离开去找香织。但是……”
计划赶不上变化。
“现在,悠仁的性命和那个东西绑定在了一起。如果伤害她,悠仁也会受到加倍伤害——啊,我没有责怪夏江桑的意思。”
夏江嘴角抽抽,眼神右瞥。
“夏江桑,你知道吗?就算是婴幼儿时期小孩子也会留下记忆的。这孩子今天已经被他信赖的母亲伤害了一次,我不想等他长大以后再回忆起这段苦痛的经历,记忆里的母亲会是那样恶心的形象。”
粉发青年朝她露出爽朗的微笑,温和地请求:“我已经对不起过夏江桑了,除了悠仁,如果你想要我的性命或者别的什么,你都可以尽情拿去。”
“但今天的事,”
他放轻的声音轻飘飘地融进夕阳里,有那么一瞬间,夏江甚至觉得那语气像极了先前的女鬼缝合线,轻柔,却黏腻。
“你会帮我的,对吧?”
……
夏江不知道说什么了。
海贼没文化,只觉身旁的小伙伴怪异中透着一丝正常,正常中又堆满不知该如何描述的怪异。
总结:癫癫的。
无论是女鬼缝合线追她时浑身上下散发出的痴着,还是虎杖仁对亡妻、对孩子的爱意,做的事好像件件都符合人物逻辑,但一品细节又充满难以言*喻的扭曲。
啊等一下,说起来这种微妙的黏腻感,之前好像也在悟和上挑眼他们身上感受到过……也是这种阴湿风味?
糟糕,因为毫无危险性,她当时完全没放在心上啊。
夏江倒没有被威胁到的感觉,她对同伴的包容度一向很高,面对缝合线她想上脚就踹,但面对虎杖仁……
[算了,孩子不正常,能帮就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