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看着看着,就听到了某种细微的声音,低低的,有点像啜泣?
她一脸懵逼地放下书,朝着床榻上的乔黎看去,细听半晌,索性端着煤灯走到床边,目光朝床上的人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阿黎?”
云寂
此时乔黎正侧卧着蜷缩在床上,头发散乱,眼眸闭着,本该是深睡的模样,但眉头却是皱着的,眼睫颤动时隐有水光闪烁。
甚至再凑近些,还能看见她的睫毛早已被打湿,枕边亦是晕染了一大片。
女子以极低的声音啜泣着,模样伤心极了,看得桑乐妍顿时惊讶又无措。
乔黎在她眼里,虽然看起来又漂亮又脆弱,但相处这么久她知道,那些都只是表面,真正遇到事情了,乔黎比谁都能抗事。
桑乐妍不明白她是做了什么噩梦伤心难过成这样,见人流泪不断,梨花带雨的,也是于心不忍,索性伸手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阿黎,你醒醒阿黎……”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快别睡了,醒醒。”
在桑乐妍的几番摇晃下,乔黎终于转醒,她睁开眼时,还有些茫然:“怎、怎么了?”
桑乐妍指了指枕头:“你还问我怎么了,你看看你都哭成什么样了?你做什么噩梦了,伤心成这样?”
乔黎撑坐起身,望着湿润的枕巾,揉了揉脑袋。
噩梦……
她今夜似乎也没有做什么噩梦。
只是方才睡着时,她不知为何看见了自己的空境,还看见她的容鼎在疯狂震动。
而伴随着内丹的异动,她整个人便陷进了莫大的悲伤中,那种情绪来得突然又奇怪,不像是她自己诞生的,反倒像是硬塞给她的。
她熟睡时,整个人便沉浸在这种极为强烈的悲痛里,甚至连带着心脏都隐隐作痛。
那感觉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像是失去了某样非常重要的东西,又像是在承受某种巨大的苦痛……
乔黎茫茫然地擦了下眼泪,清醒过后和桑乐妍一样懵逼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睡着的时候,觉得心脏处很痛很痛,但醒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桑乐妍皱眉:“修士可不像凡人那般体质脆弱,等我们抵达下个仙镇,请位木系仙师给你瞧瞧?”
乔黎也惶恐着,闻言点了点头:“好。”
……
由于忌惮自己的身份和血脉暴露,这一路乔黎全程不敢乱走,完全按照自己规划的路线图从小地方绕行,所经之处,和当初与苏夜痕带她走的路线差不多。
这些地段极少有修士,更别提高阶修士,即便偶尔遇上几个山贼土匪或者山林里的山鬼,不论是她还是桑乐妍,都能应付得游刃有余,甚至还能反向操作,从山匪那里劫点碎银什么的。桑乐妍从前嫌弃修炼辛苦,但这些天不知怎么倒也想明白了,乔黎凝空境时,她也打坐,乔黎看书,她就去小镇的杂货铺翻找有用的书籍,然后回来吐槽:“诶,这些鸟不拉屎的地儿,书册全些是些没用的画本子,还是过时多年的那种,我小时候早看八百遍了……”
乔黎习惯了桑乐妍的叽叽喳喳,从法器袋里翻出几本:“这些呢?我从紫云谷拿的废弃书籍,你要不拿去看看?”
桑乐妍狐疑接过,翻了几页后,眉头皱起:“这更过时不知道多少年了!还有这本,这上面的都是古字,我一个都不认识……”
说完她手撑着下颚,看着窗外的黄沙漫漫,愁眉苦脸:“好无聊啊好无聊,怎么还不来个山匪打打劫?快来群山匪打劫我吧……”
乔黎被桑乐妍抓狂的样子笑到,安抚她道:“我们先前往云寂山吧,云寂山下有座平寂城,到时候我们可以去平寂城看看,那一带虽是玉琼境内,但离云泽近,与世隔绝,基本上危险很少了……”
毕竟受天下第一仙门管控的地界,有许多高阶修士驻扎,各种阵法也一重又一重的,三洲各国都不能随意干扰,只等她抵达了那里,沧澜和烈炎的人才能对她没有威胁。
桑乐妍哭丧着脸:“可是仙门纪律规矩也贼多,听说还有各种禁令,一旦进去,出来可就不能随性了……”
乔黎听着这话,反而不觉得有什么,甚至更安心:“无规矩不成方圆,有规则的地方,才有公平和安全。”
有禁令,说明对外界存有防范,有纪律规矩约束,人性之恶才不至于随意暴露,规则,很大程度上是对弱势群体的保护。
这些,大概也只有经历过才能真正深刻理解……
……
梦里会莫名奇妙落泪的状况,乔黎寻木系修士看过,可也不知道是对方造诣不精,还是自己的症状过于奇怪,也没被瞧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之下,她只好多购置了些聚神香,加之已经是二重天末的修为,逼近三重天,对睡眠的需求其实也不大,便索性十天半个月才睡一觉,如此一来倒也能睡得很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