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痕一脚踩碎一团紫云花,来到了某个石堆前,徒手翻了翻,翻出一把断裂的梳子,是乔黎先前常用来梳头的那把。
他百无聊赖地放下,又从石缝中撕扯出半截布帛,白色的毛绒布帛上沾了血污,他看了眼,又嫌弃地扔掉。
他不知道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只是麻木地重复着,翻出了许许多多的小东西。
有破碎的琉璃镜,有花盆的碎瓦,还有些五花八门的布帛……
紫云山陨落,她昔日居住的那个山洞也成了废墟。
苏夜痕翻到最后,翻出了一截淡蓝色的鲛纱袖摆,这是乔黎呆在紫云山时上最常穿的一件衣裙。
那个雨雾蒙蒙的夜晚,也是这柔软的袖纱拂在他的颈侧,然后便是她温软迷糊的声音。
她问:“苏夜痕,你说……我们会永远如此吗?”
思及此,他忽然笑了起来,笑意疯癫,极尽哀绝,末了神色又逐渐变得狠厉。
在灵丹尽碎的百般痛苦中,他忽然觉得有股极为强大力量在阴暗中滋生,如刀刮过皮肉骨头,以尖锐的刺痛令他恍然清醒。
既然这天道不公,那他为何就不能逆了这天道……
掌心微微亮起紫光,这一次他不再借天雷的力量,而是以掌心之雷击向天空。
陆隐和闵怀他们找遍了大半个紫云谷,等看到主上的背影时,皆是震惊:“主上!”
只是他们还没高兴太早,就见头顶乌云滚滚,紫电凌空闪烁,随着轰然一声巨响,一束极为强大的紫电灵光从九天砸落,击在了主上的背脊上。
旋即,便是扑通的倒地声。
闵怀和陆隐忙飞身上前,陆隐将手掌摁上苏夜痕的肩背,用灵力感受了一下。
闵怀见人沉默,问道:“怎么了?”
陆隐:“……呼吸心跳全无。”
就在闵怀错愕间,陆隐很快又补充道:“但碎裂的灵丹并未散化。”
闵怀:“怎会出现这种情况?”
修士若真死去,在肉身死亡后,内丹必然要开始散化,一直到灵韵全部散化干净,尸体才开始腐烂。
可身已死,内丹还未散化是个什么意思?半死之人?魂魄未曾离身?
陆隐也从未见过这种情况,皱眉而思。
闵怀想了想,索性推开陆隐,尝试给主上输送灵力,并以外力去凝聚他碎裂的灵丹。
只是他的灵力还未输送出去,便被一股巨大的雷系力量给反驳了回来,逼得他踉跄地退了好几步,直到被旁边的修士扶住:“闵大人你没事吧?!”
闵怀摇头,眸中满是疑惑:“修士一旦身死,魂魄力量必然脆弱不堪,一旦不能及时收住就会自行散去,可主上这,这不像是来自主上的力量……”
陆隐沉默许久,不太确定地开口道:“或许……主上还没死?”
旁边有修士附和:“是啊,主上是什么人,三洲万万年来唯一一位能将灵珠与内丹融合的人,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死去。”
有人点头:“我曾以为主上视人命如草芥,只拿我们当蝼蚁,却不曾想主上此番竟甘心只身赴死,也不愿牵连我们,此等恩义,我愿等主上归来,誓死追随主上。”
其他人听到这话,皆是一片哗然,意见出奇地一致。
闵怀眸色凝重:“如今三洲这个局面,倘若没了主上,何人还能重振雷洲国?”
主上能借天雷形成雷系灵地,有了雷系灵地,雷系修士才可以修行,而唯有雷系修士的人数增多,力量强大,形成洲国,才足以与强大的妖兽相抗衡,抵御即将到来的妖兽泛滥之灾。
如若不然,单靠云泽仙府的那些迂腐仙师,这整个三洲迟早毁于一旦……
陆隐也是点头:“主上不能死。”
于公于私,他们都得想尽办法将主上给救回来。
……
乔黎和桑乐妍没多久就顺利抵达了玉琼境内,此时正暂住在某个县城的一家客栈。
桑乐妍是三重天修为,并不需要睡觉,这夜正拿着本书册翻阅着,看得还挺投入。